”柏沉松削了個蘋果,又發現柏云軒吃不了,抬手放在嘴邊自己啃。
“嗯。”柏云軒輕輕答了一句,放下粥,偏頭望著窗外,望著江一柯剛才站著的地方,“哥,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麼近,我也第一次那麼想要活著。”
柏云軒轉頭看向柏沉松的時候眼睛濕了,啞著聲,“我會好的對不對。”
“已經好了,過一陣兒就能出院了,活蹦亂跳的。”柏沉松蓋著他的手,“你在瀑布許的愿還挺靈。”
“嗯,是挺靈的。”柏云軒嘴唇還是發白,說兩句話都累,“就是把自己忘了。”
“我去給你補上。”柏沉松笑,“睡會兒吧。”
柏云軒呼了長長一口氣,緩慢閉上了眼。不知道江一柯在做什麼夢,是不是真的可以把夢連在一起。
嘟——————————
公寓復式樓地板上,手機瘋狂震動,在地上原地轉著360度的圈。
床上的人翻身猛地坐起,下床一腳踹到了手機,飛出去老遠,磕在桌腳哐的一聲。
“一柯。”電話里的人說,“停工三天了,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江一柯頭快炸了似的疼,整個人撐在窗沿邊上,手指摸索著打火機和煙盒。
“這里幾十號人等著。”對面嘆了口氣又無可奈何,“別拖太久。”
“嗯。”江一柯沉沉的嗯了一聲,電話掛斷。
又來了一個。
京子打過來的,那小子消息太靈了,接了電話直接問,“那小子好點了嗎?”
“今天剛醒。”江一柯坐在床邊,手臂蹭上了柏云軒床頭的熊。
京子在對面罵宋青,扯著嗓子罵,江一柯腦袋卻是嗡嗡響,什麼也沒聽清,他埋頭手指按著太陽穴和額角,力氣很大,手指上爆著青筋。
“喂?你怎麼不說話啊?”京子大聲喊。
“嗯,頭有點疼,在聽。”江一柯回。
“還有好多事兒沒處理,你扛住啊。”京子回,“我過兩天剛好要過去,到時見個面。”
“好。”江一柯聲音平淡。
掛了電話,江一柯坐在床邊偏頭看著那只傻笑的熊,沒心沒肺的像柏云軒。
他手指碰在它頭頂,慢慢的搓著,輕輕揉著,突然長呼了一口氣,“是啊,還有好多事。”
浴室開了門,江一柯仰頭站在熱水底下足足沖了半個小時,試圖把幾天的疲憊和痛苦沖干凈。柏云軒需要他,他得扛下去。
天色已黑,街道霓虹閃爍,江一柯一身整潔干凈的衣服,全身沖洗干凈,又恢復了以前的精氣神。去醫院的路上買了一份燉煮軟爛的雞湯,裝了兩本柏云軒的小說,順帶把那只草莓熊也帶過去了。
再次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依舊是副英俊面孔。
柏云軒第二覺睡起來了,抬眼看見門口高個帥氣的男人,笑的嘴都合不攏,揚著聲兒喊,“江哥!”
嗓子上午說了話,這會兒聽著沒之前啞了。
“有沒有不舒服的?”江一柯坐在邊上放東西。
“沒有,剛才醫生又檢查了,說沒什麼大事兒。”柏云軒臉上又揚起了笑,江一柯看著晃了神兒,做夢似的。柏云軒以前多愛笑,今天上午哭的枕頭都濕了。
江一柯心疼又覺得欣慰,手里的餐盒也不要了,彎腰低頭捧著柏云軒那張臉,抵著額頭說,“以后你也多笑一笑,我不想再讓你哭了。”
柏云軒手指碰在他的后背,慢慢移動覆蓋上了江一柯的脖頸,勾唇笑,“我再笑就笑成傻子了。
”
“我喜歡傻子。”江一柯在他鼻梁上親了一下。
洗手間里有沖水聲,門把手擰開的一瞬間倆人分開,裝沒事兒人。柏沉松出來愣了下,“你來這麼快啊?”
“嗯,我待著就行。”江一柯轉頭回。
“行,那我先走了。”柏沉松再三問過醫生,說靜養后續就能出院,沒多大問題。
病房里一空,柏云軒瞧著沒人了,又笑著勾手讓江一柯趴過來,對面的人彎腰湊過去。
他小臉湊到江一柯耳邊,熱氣兒撲進對方耳朵,“我下午睡覺夢到好夢了,你夢到了嗎?”
江一柯笑著揉著他發絲問,“你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在一個大雪天。”柏云軒眼神竟還閃過了一絲羞澀,盯著近在咫尺的臉,小聲說悄悄話似的,“你和我求婚了。”
江一柯一愣,這話任誰聽到估計都會吃驚幾秒。
“然后我哥從天上落下來,揪著我耳朵把我揪走了。”柏云軒聽著還怪委屈的。
江一柯笑,手臂圈著人,低頭去親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那我們找個沒人的地兒,你哥到時候飛不過來。”
柏云軒嘴唇被人含著,還在抖著肩膀笑,咯咯咯的像被捂了嘴的鴨子。
“湯涼了。”江一柯起身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把熱湯一口一口的喂過去,“你的書也拿過來了,怕你這兩天無聊。”
“嗯。”柏云軒嘴里吸著湯,雞肉一抿就化,他望著人,“哥你工作這兩天怎麼樣了?”
“暫停了一下,沒關系。”江一柯還在低頭用勺子壓蘿卜,那塊白蘿卜壓碎了,就著湯給他送過去。
柏云軒嘴里含糊,“我這兒沒什麼事,別耽誤你的工作。”
“你安心養病,剩下的別操心,嘴張開。
”江一柯喂小豬似的,一口接一口都不帶喘氣兒。
柏云軒吃的話都說不出來,干脆不說了,邊吃邊盯江一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