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沉松站在門口看著沒說話。
柏云軒努力抬起另一只手,輕輕蓋上了江一柯的頭發,在上面撫摸,搓揉了兩下說,“沒事的。”
“咳。”柏沉松還是進來了,手上拎著粱峰送的一筐草莓,給江一柯遞了過去。
那人起身,拿著東西進了洗手間。
柏云軒無聲看著,眼睛看向柏沉松的時候徹底憋不住了,啞著嗓子用著幾乎難聽的聲音喊了一聲,“哥。”
“醒來就好。”柏沉松看著也沒好到哪里去,眼睛也是紅的,但好歹消下去了,沒江一柯那麼夸張。
“他...手,怎麼了。”柏云軒說話的時候感覺脖頸還是疼的厲害,邊說邊無聲流淚,剛醒就把眼睛哭紅了。
“你倆倒是巧了,血型還配上了。”柏沉松說完按鈴叫了醫生。
柏云軒問這兩天他怎麼樣,雖然肉眼都能看出來,但柏云軒還是想問。
問話的時候也是蹦豆子,說半天也說不清楚,急得眼淚流的更多。
柏沉松還沒開口,江一柯提著草莓出來了,洗了臉,整個人看著好多了。
柏云軒手背被他哥輕拍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后面再說。
醫生走的挺快,帶著護士一起進了門,窗簾拉好,拿著儀器給柏云軒做檢查。
“你回去睡會兒吧,沒什麼事兒了,這剛醒別又倒一個。”柏沉松的聲音,“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沒事。”江一柯的聲音。
柏云軒聽著對話在晃神,脖頸上的紗布被拆開檢查傷口,柏云軒心頭在發顫,他能感受到那塊皮肉還在痛,但遠沒有那天在巷子里痛。
那個感覺清晰伴隨著他,閉眼就能感覺到。
柏云軒渾身打了個顫,醫生檢查好換了紗布和藥。
他再次睜開眼睛,猛吸了一口氣兒,想喝水。
簾布一掀開,他看著江一柯輕輕勾了個笑,慢慢吐字,“....水。”
江一柯慌忙用吸管插了水給他送過去,柏云軒低頭足足喝了半杯,喝完抬頭,眼睛盯著江一柯,眼里都是說不清的意味不明。
他緩慢抬手,輕輕覆上了江一柯的臉頰,手指摸上睫毛,江一柯閉眼讓他摸,那雙手從眼睛摸到了嘴唇。
“我好想你。”柏云軒小聲說,他都懷疑對方聽清了沒。
江一柯趴在他另一邊的肩上,啞著聲兒說,“我對不起你。”
柏云軒鼻尖蹭著熟悉的滾燙溫度,嗅到了一絲極其淡的木香味兒,心安了。
“你沒錯。”柏云軒感覺抱了個大狗狗,覺得心疼又好笑,手臂順著他的脖頸上下搓著。
刀子扎下去有多疼江一柯也感受過,這種挪到柏云軒身上,他想想都受不住。手攥著對方肩膀不愿意放開,頭一回那麼手足無措。
“疼。”柏云軒吐了一個字。
江一柯快嚇死了,抬頭問,“哪兒疼?”
“肩膀。”柏云軒笑。
“想吃飯嗎?”江一柯情緒整理好,坐在椅子上問他。
柏云軒都餓麻了,三天吊著葡萄糖和營養劑撐過來的,本來就瘦,估計三天又足足掉了有五六斤。
“想喝,橙汁。”柏云軒勾笑,下一秒又淡了,“哥,你回去,睡會兒,求你了。”
“去吧。”柏沉松真的是出現的神不知鬼不覺,總是突然冒出來,“人都求你了。”
江一柯是足足在醫院待了三天沒合眼,也不吃東西,神經繃得緊,再能熬也熬不住。柏沉松看著都怕,怕這人弦一松繃不住了。
“粱司機閑的發慌,等著送你回去呢。
”柏沉松坐在椅子上,沖門口的粱峰瞄了一眼。
那人看著倒是沒什麼變化,手里轉著把車鑰匙。
柏云軒看著也沒什麼事兒了,江一柯心也算松下去了,起身的時候渾身沒勁兒,“有事一定打電話。”
“好,快走吧。”柏沉松開始趕人了。
江一柯被送到家的時候,站在門廊上,支著旁邊的柜子埋頭緩了將近十分鐘。拖著身子上了二樓,仰頭直接倒了下去。
那天下午江一柯找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咖啡店奶茶店都找遍了,開車準備在周圍街道找一找的時候,偏頭瞄見了遠處巷口站著的環衛工,那人神色慌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人的直覺有時候好的可怕。
他看見柏云軒倒在地上,渾身都是血,明晃晃的刀子就插在脆弱的脖頸上,江一柯有一瞬間都覺得要瘋。
柏云軒在搶救室里待了足足一天,失血過多,江一柯去抽血,配上了,他恨不得把血抽光了給他。
當天他提著刀子要去找宋青,瘋了一樣。
柏沉松在街上打他了一拳,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被踢飛,路人嚇得繞路走。
柏沉松站在街上罵人罵的狗血淋頭,什麼話都罵了,說江一柯腦子壞了,瘋了。
好不容易把人安撫下來,警察那邊還在找人,找了三天,柏云軒睜眼前的兩個小時打電話說找到了。
幸虧人找到了,柏云軒睜眼的時候才勉強看到一個貌似正常的江一柯。
床上的人靠著微薄意識定了一個鬧鐘,偏頭昏睡了過去。
“哥,學校那邊,怎麼樣。”柏云軒嘴里吸著剛涼好的米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咽著,喉管咽流食的時候都還是痛。
“老師都知道了,你同學要來看你,被我攔了,等過兩天再讓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