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怕我找不到你,就給我了。”柏云軒抬頭笑,突然才反應過來,瞪圓眼睛驚訝的說了句,“你笑了。”
“不是你說的嗎。”江一柯看了一眼電梯數字,“讓我多笑笑,到了。”
“啊?”柏云軒還在發愣,突然肩膀一沉,被人輕拍了兩下,攬著就出了電梯大門。七樓還亮著燈,估計是江一柯開的,樓里一點兒動靜兒也沒有,走路踩地毯的聲音也一清二楚。
柏云軒心情好,玩心起來了,江一柯在前面走著,他在后面故意踩著人家剛才走過的地兒走。江一柯一轉頭,就看到后面的人像個小傻子一樣跨著步子笑。
“到啦?”柏云軒抬頭看他,隔著面玻璃門朝里面望,“錄音室嗎?”
“我的地兒,平時在里面剪片子,也錄音。”江一柯拿出鑰匙轉動門鎖,吱啦一聲,進去把燈開了。
柏云軒以為里面會是器材味兒或者泡面味兒,結果聞到了一股木制香的味兒,覺得熟悉,味道和江哥身上的味兒一樣。怪不得這人成天身上都是這個味道。
“隨便坐。”江一柯把椅子上的外套疊好放角落。
角落里放了張折疊床,上面疊的干干凈凈,柏云軒好奇問了句,“你平時也睡這兒嗎?”
“睡,有時候懶得回去就睡這兒了。”江一柯背對著他在找什麼東西。
從柜子里拿了一兜的零食,提著放在柏云軒腿上了,“沒別的了,你挑挑看,我這兒也沒有漫畫書,可能會無聊,你要想看動畫片就用電腦看。”
敢情把當小孩了,柏云軒望著腿上整袋的巧克力棒憋得半天沒說話。
“江哥。”
“啊?”他手里拿著紙杯,倒了杯溫水。
柏云軒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快十九了。”
江一柯盯著他愣了半天,手舉在空中,“我知道啊。”
“那你跟看小孩兒似的。”柏云軒鼓著臉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笑,憋得他難受死了,想著自己還是應該控制一下表情,硬是把抽搐嘴角收下去了。
“這樣啊,那你還吃巧克力....”
“吃啊!”柏云軒趕緊把手底下巧克力棒挪了個位置,差點兒塞自己衣服里。
江一柯挑眉,憋了半天沒憋住,轉頭笑著說了句,“好。”
江一柯坐在電腦面前的轉椅上,屏幕上是還沒剪完的片子。
柏云軒好奇,起身坐在他旁邊的帶小輪子的椅子上,嘴里嚼著跟甜滋滋的巧克力餅干,臉湊過去看。
江一柯本來正常坐著,后背靠著椅背,就在柏云軒眨巴眼睛看的出神的時候,那人突然向前探了身子,隔著有些近的距離看著柏云軒側臉,問了句,“好吃嗎?”
“嗯?”柏云軒一轉頭差點鼻尖撞鼻尖,嚇得腦袋直往后縮,牙齒一用力,餅干咔嚓一下就碎了,全部在褲子上了,他慌忙回了句,“好吃啊。”
“對不起,弄臟了。”柏云軒看著餅干渣,嚇得連忙蹲下撿。
地上鋪的是地毯,掉下去肯定沒地板好收拾。他從進屋就看出來了,江哥是個不喜歡邋遢的人,他都怕等會兒人家一生氣把他轟出去。
可憐孩子蹲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撿餅干渣,江一柯突然也跟著蹲下去,埋著頭幫他一塊兒撿,輕輕笑著,“沒事兒。”
“你別生氣啊。”柏云軒抬頭看他,一臉委屈害怕的樣兒。
“你害怕我。”江一柯單腿原地跪著,眼睛死盯著他。
“我沒有。”柏云軒脫口而出。
江一柯沒說話,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他。空氣安靜的可怕。
柏云軒最受不了別人盯著他看,尤其是江一柯這種一眼能把他看穿的眼神,他像個泄了氣的氣球,突然低頭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有點兒害怕。”
“我長得兇?”江一柯起身拉了一把柏云軒的手臂。
“兇,但好看。”柏云軒乖巧坐在旁邊椅子上。
江一柯笑了,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笑了,他懶洋洋的靠在電腦椅的后背上,盯著他,“還有吶?”
“還有.....”柏云軒不說話了。
楊威說江一柯殺過人,手上沾了血。他不自覺地就順著手臂看到了手指,骨骼分明,看著有力,食指扣著個銀色裝飾戒指,是雙好看的手。這手怎麼可能臟啊。
江一柯一直盯著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手抬起來扶上鼠標,轉身繼續剪片子,“困嗎?”
“還好,不困。”柏云軒慶幸跳過了這個話題,沒繼續問他。江哥是個成熟但又莽撞的人,看著點到為止不逼問,但又喜歡冷著用眼神逼你說話。
酒吧那事兒一直不說,柏云軒之前覺得這人在裝傻,怕戳破了讓他臉上掛不住。現在覺得江一柯就是故意的,故意讓他自己想起來,讓他心里憋著又因為羞愧不敢說。
吊著人,欺負人似的。
柏云軒嘴上剛說不困,手臂放在桌上,人趴著,下巴抵著手背,眼皮互相打架廝殺,非要打出個你死我活。
“你聽聽這個怎麼樣?”江一柯突然摘下耳機說。
柏云軒嚇得一個激靈慌忙爬起來,揉著眼睛湊過去拿江哥遞過來的耳機。
江一柯看他那副樣子覺得好笑,問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不困。”柏云軒搖頭,明明眼睛已經粘的快沒神兒了,他腦袋上扣上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