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聽到就你沒聽到啊!”
柏云軒長這麼大哪里被人罵過,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出聲兒。隊列里站了將近四十分鐘,眼見著別的排都休息了,就他們例外,依舊曬著,全操場跟看猴似的。
趁著教官走遠說話的空隙,后面有人嘀咕了一句,“誰先倒一個,倒完就休息。”
沒人愿意,拖拖拉拉的直到教官回來了也沒倒下去。
后面還站著人,他怕朝后倒撞在人家身上,前幾天看書,人家說正常倒都是朝前倒,裝也得裝的像一點。
柏云軒突然咬牙,閉著眼做了半天心里建設,傻乎乎的也沒看周圍情況,心一狠,身子直愣愣的朝前砸了下去。
這一下估計得破相,柏云軒想死的心都有了。
唰的一聲,他腦袋在快砸到地上的時候,突然被人接住了。
柏云軒心想自己是睜眼還是不睜眼,難道是摔死了?沒知覺了,靈魂飛天了?
心里還沒琢磨透,腦袋上面突然一陣怒吼,“你還給我裝暈倒!!!”
什麼意思?
幾秒后他才反應過來。
他栽人家教官懷里了。
柏云軒嚇得魂都快沒了,心想自己怎麼這麼背,但是眼睛依舊沒睜開,身子整個放松攤了下去,演戲就得演到底。
教官:“什麼意思?還不起來?”
柏云軒心道:誰敢起來?起來不就是認罪了嘛。不起,打死都不起。
“教官,人都暈倒了!我帶他去醫務室!”不知道哪里來的學生眼疾手快把人接過去了。
“裝的!”教官還不信,“我每年都和你們這些崽子打交道,裝暈倒每年都能有好幾個!”
“真暈了!”學生也裝傻。
教官:“我看看!”
柏云軒后悔自己選的路,心想打死都不能喊出聲,裝死要裝像。臉邊突然一陣風,一雙手毫不猶豫的在他側臉上拍了兩下,啪啪的響了兩聲。
他好不容易松口氣,覺得這臉也拍了,怎麼著也該相信了。
教官:“我掐個人中。”
柏云軒心里要罵娘了,手底下偷偷鉆著衣角。教官下手太重,這死人都能給他捏活了。
“教官。”很突然的聲音,應該不是軍訓的學生。
那人又道,“我送醫務室去,真出事兒了誰負責?”
“....行。”教官猶豫后回。暈倒了半天不送醫務室,這麼多人看著,確實不太行。
柏云軒身子被人推了一把,覺得自己突然騰空。
“行了別裝了。”頭頂上的人突然開口,柏云軒聽出來了,睜眼望著江一柯,委屈巴巴的道;“疼死我了。”
江一柯都笑了,“你說你倒的時候也不看看周圍人,哪兒有人直接倒人教官懷里的?”
“我嚇都嚇死了,哪兒敢看啊,脖子也僵了,不敢動。”柏云軒臉上通紅,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能走。”
“沒事兒。”江一柯回了一句,低頭瞄了他一眼,“掐紅了。”
“下手可重了。”柏云軒這會兒找到宣泄口了,嘴里嘟嘟囔囔個沒完,說自己倒下去的時候嚇的魂都飛了,以后再也不敢干這事兒了。
又驚又慌的表情逗得江一柯這座冰山嘴角難得勾了點兒笑。
“江哥你不是去教學樓了嘛,怎麼回來了?”柏云軒才想起來正事兒。
“學院讓我過來拍幾張軍訓照。”江一柯跨上樓梯,胸前相機晃了一下,“本來想給你拍一張,你摔的還挺快。
”
柏云軒聽完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兩下,“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怪難為情的。”
一路抱著,自己也分不清是羞的還是太陽曬的。江一柯這次彎腰把人放了。柏云軒往后退了一步的距離說,“你去忙,我進去喝杯茶就行了。”
“你得給我個能交差的東西。”江一柯盯著他。柏云軒愣了半天這才想起來江哥要拍照這事兒。
他厚著臉皮回了句,“那....我讓你拍,你拿回去交差。”
江一柯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勾手讓他過去,找了個帶陽光的地兒,瓷磚上透著影子,柏云軒身板站的筆直,嘴角掛著笑,甜的像顆快融化的糖。
江一柯拍完把照片遞給他看的時候,柏云軒說了句,“活該你拿獎,把我都能拍好看了。”
那人今天第一次笑,收了相機朝樓下走,嘴里飄出一句,“你本來就好看。”
柏云軒模模糊糊的聽到了,臉漲得紅,慌的直朝樓上醫務室跑。
等進了醫務室門,望著里面的老師,支支吾吾的連謊話都忘了編,還是那個老師說了句,“同學發燒了?臉怎麼紅成這樣了?”
“我,我我暈倒了。”柏云軒一撒謊更慌了。
“暈倒怎麼一個人跑來了?”老師起身趕緊扶著人朝床上走,倒了杯水給他遞過去。
“就暈倒了,然后.....自己爬起來了...”柏云軒眼睛一轉,心虛的看著對面床鋪,雙腳在床邊來回晃。
老師說了句,“聽起來怪可憐的。”
柏云軒量了體溫,喝了水,還吃了塊巧克力棒,美滋滋的窩在床鋪被子里休息,打算中午放飯了再回去。
他心里還念著剛才那張照片,尤其是拿著相機的人。
這照相好看,笑起來也好看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柏云軒這會兒才想起來一件事兒。
江哥也來來回回幫他幾回了,他這一聲謝謝都沒好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