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睡得著嗎》第24章

  “但是你消失了。”

第12章 不接吻可惜了

  客廳里唯一的光源來自沙發邊上的一盞落地燈,彎曲的三條燈帶,散發著微弱的,正好足夠的光。

  落地燈旁的地毯上,坐著一個人。

  他半垂著眸趴在茶幾上,一只手的手背拖著下巴,一只手拿著筆,正在紙上寫寫畫畫。

  而他后方的沙發,坐著一個男人,這會兒正看著他。

  顧千行聽趙翼提過余句的酒量,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差。

  客廳里彌漫著梅子酒的香味,不僅來自已經喝完的空瓶子,還來自地毯,茶幾,沙發,和余句身上。

  “算出來了嗎?”

  因為顧千行這一句,余句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沒有,”他小聲嘀咕:“怎麼這麼難算。”

  他在算什麼,據他本人說,他正在算一個非常難的公式,但實際,他手上的筆這會兒卻在稿紙上畫小老虎。

  他好像想寫出一個特別漂亮的「王」字,稿紙上已經有許多老虎頭被他兇殘地劃掉。

  余句的表情特別認真,盯著筆尖抿著唇,嘴邊的酒窩因為嚴肅深到不行。

  他在寫王字的第三筆。

  半小時前,這個畫老虎的人趁顧千行不注意,把一瓶梅子酒都給喝了。

  不好好喝,邊喝邊灑,弄得客廳到處都是。

  然后說自己的作業沒有做完,非要顧千行去把他的包拿上來,顧千行怎麼騙,怎麼轉移話題都沒有用。

  最后顧千行只好讓小陳將包拿上來。

  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這個王字看來寫得挺好的,已經最后一筆了,余句還沒有暴躁地把老虎劃了。

  客廳空氣的每個小分子,仿佛都因為余句的這一筆屏住了呼吸,等最后一條線直直地畫完,余句突然一個猛地抬頭。

  “哇!”

  余句很自豪的樣子仰頭,并打了個響指:“完美!”

  顧千行失笑。

  “給我看看。”顧千行說。

  余句一下子把手壓在稿紙上:“不給,”他說著把紙對折:“你不能看。”

  顧千行于是問:“那誰可以看?”

  余句說:“哥哥可以看。”

  顧千行問:“哥哥是誰?”

  余句字正腔圓:“顧千行。”

  余句說完這句突然呵的一聲笑起來。

  “有病,”他罵了句,接著用手按住太陽穴:“頭好暈,救命,我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他突然又一個轉頭,盯著顧千行道:“你為什麼讓我喝酒。”

  顧千行看著余句的眼睛:“知道我是誰?”

  “你傻了吧不知道自己是誰,”余句面露好笑:“你是顧千行啊。”

  顧千行十分無奈。

  余句又啊了聲,把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像是自言自語道:“對,張啟銘回來了。”

  幾秒后,他又重復:“張啟銘回來了。”

  顧千行問:“你想見他嗎?”

  余句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千行。

  “你說什麼?”

  顧千行重復:“你想見張啟銘嗎?”

  余句愣愣地看著顧千行,試圖在此刻這個特別不清楚的腦子里想明白這個問題。

  但好像想不明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見張啟銘。

  “我討厭張啟銘嗎?”余句自言自語,接著突然把手指伸了出來,噓了一聲。

  “不能問。”

  顧千行問他:“那你討厭我嗎?”

  余句眨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看著顧千行:“帥哥你誰?”

  顧千行說:“顧千行。”

  余句:“顧千行誰來著?好熟。”

  顧千行很耐心:“你叫我哥哥。”

  “哥哥啊,”他腦袋歪了一下:“哪個哥哥?”

  顧千行安靜了幾秒:“你還叫別人哥哥嗎?”

  余句突然湊過去,看著顧千行的眼睛笑起來:“你,猜。”

  顧千行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余句聽后,往后退回了剛剛坐的地方,警惕地看著顧千行。

  是個不回答的狀態。

  顧千行又問:“你很喜歡她嗎?”

  余句歪了一下腦袋,這下回答了:“好像是吧,”他低頭看桌上的酒杯:“我就喜歡過他一個人。”

  他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喜歡。”

  “那個人……”

  顧千行只說到這兒,他垂下腦袋揉了揉眉間,沒有繼續往下說。

  余句不清醒的頭腦,也沒有追問。

  “啊,”過了一會兒,余句又坐直了:“我知道了,你是哥哥。”

  顧千行問他:“哪個哥哥?”

  余句看顧千行的表情十分好笑:“顧千行啊,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顧千行無奈。

  “我不討厭哥哥,”余句想起這件事了:“張啟銘呢,張啟銘也不討厭。”

  他蹙起了眉:“我討厭我爸,他好惡心,他太惡心了。”

  余句說完這句,他閉起眼睛,長長吐一口氣,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天道:“不能哭,真男人,不能哭。”

  顧千行再次被余句逗笑,把手放在了他的頭上,很輕地揉了兩下。

  酒精足夠麻痹,好像這麼一下,余句的傾訴欲涌了上來。

  那個混亂的暑假,那股憋著的氣,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壓在他的心底。

  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是顧千行,但又不知道顧千行是誰。

  此刻他的心里,哥哥是哥哥,顧千行是顧千行。

  “噩夢,是噩夢,”余句又拿起了筆,在稿紙上沒有規律地畫直線:“那個狗東西竟然他媽的出軌。”

  “和誰不好,和張啟銘的媽媽,”余句突然的笑了起來:“誰看到不好,讓哥哥看到了。

  “笑他媽死,我怎麼這麼倒霉,什麼破事都被我遇上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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