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種舊相識?”
陸予行看著他,仿佛在猶豫要不要說。
“說嘛!”于風八卦之心按奈不住,對著他合手擺了擺,“老大!”
陸予行用手指轉了轉蘋果,嘆了口氣。
“我和他認識很多很多年了,”他說,“談過戀愛,分開過,現在又在一起了。”
于風還維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他愣了愣,抬起頭。
“進醫院的第一天復合的。”陸予行淡然地咬了一口蘋果,“今天是第十二天。”
病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樓下的小孩叫著鬧著,于風卻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怎麼了?”陸予行疑惑地打量他,“我和他不配嗎?”
“……配,”于風緩過神來,“原來老大你一直看娛樂報紙是因為,因為他啊。而且還買唐樘的新專輯,還會唱他的出道曲……”
他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原來老大你喜歡男的……”
陸予行放下手里的蘋果,靠在床頭。
“抱歉,我告訴了葉雪,但一直沒告訴你。我怕你知道了多想。”
于風搖搖頭,“不不不,我并不覺得有什麼。”他撐著腦袋兀自想了會兒,“你倆挺配的,而且我能感覺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
“謝謝。”陸予行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于風,你是個好孩子。”
正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誰?”于風回過頭去,就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睜大了眼,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陸予行示意他坐下,沖門口進來的男人打招呼。
“嚴哥,好久不見。”
嚴文郡手里捧著花,身上是一套帥氣的皮衣皮褲,還梳了個大背頭。
“好久不見,”他抬手摘了墨鏡,笑彎了的眼角有深深的皺紋,面容卻依舊帶著朝氣。
“聽說劇組兩個主演都工傷了,我這不就被鐘導抓來拍戲了。”
他走上前,將那束用彩紙裹著的鮮花放在床頭,又朝愣住的于風打了個招呼。“小朋友,你是小陸的助理吧?”
于風僵硬地點點頭,“對對對,我叫于風。”
“你好哦。”嚴文郡像個家長似的,拍拍他的頭。于風讓出座位給他,嚴文郡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走。
陸予行手里還捏著吃了一半的蘋果。他看了眼病殃殃的自己,又看了眼嚴文郡,心情復雜。
“傷勢怎麼樣?”嚴文郡在床邊坐了,神色變得嚴肅,“鐘明說你被唐樘的一個粉絲捅了一刀。”
“沒大礙。”陸予行將手中的蘋果放下,“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不會耽誤太多拍戲時間。”
嚴文郡皺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拍戲。”他看向窗外,感嘆道:“某種程度上,要不是我騙唐樘來拍戲,應該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不,我還要感謝你。”陸予行說。
嚴文郡一愣,微微一挑眉。
“你們又在一起了?”他頗有些驚訝,“居然這麼快。”
陸予行搖搖頭,“只不過是躲了六年而已,繼續騙自己也沒什麼意思。”
于風起身,給嚴文郡倒了杯熱水。
“謝謝。”嚴文郡接過水杯,他猶豫了一會兒,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
“你們既然做了這個選擇,以后要怎麼辦,公開還是隱瞞,都是很難的事情。”
陸予行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我沒想好。”他說,“不過,我不會讓他受委屈。”
兩人又聊了會兒,嚴文郡便拿著于風打發的蘋果走了。這里公路寬敞,人煙稀少,嚴文郡估計是弄了輛摩托,要一直開到沙漠邊上去。
他走之后,陸予行沉默得看著窗外好一會兒。
于風站在一旁,將剛才那些過于繁雜的信息量消化掉,然后默不作聲地取來花瓶,把嚴文郡送的花插進去。
三天后,唐樘回來了。
小李拖著行李箱,氣喘吁吁地跟在唐樘后邊。唐樘身上穿了件厚實的毛衣,門也不敲就進了病房。
“陸予行呢?”
他急匆匆推門進去,卻見里面站了好幾個人。陸予行坐在床上,于風在一旁站著,還有兩個醫生在忙活。
陸予行朝門口看了他一眼,兩個醫生也被唐樘嚇了一跳,紛紛轉過頭去。
唐樘鬧了個臉紅,趕緊關上門退出來了。
等了好半天,醫生終于推著推車出來,唐樘往盤子里瞥了一眼,就見里面放著一根挺長的線,歪歪扭扭的。
唐樘愣了一下,等他們走遠了,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阿行?”他探出頭,朝陸予行調皮地眨眨眼睛,“我可以進來嗎?”
陸予行用被子蓋著腹部,對他招手。于風很識時務地溜了出去,順便幫唐樘關好了門。
“好些了嗎?”
唐樘有些熱,進門便把外衣脫了,坐到床邊,就要掀開被子查看。
“剛拆完線。”陸予行握住他的手,“別看,丑。”
他從背后拿出幾朵彩紙折的玫瑰花,放到唐樘手里。“看這個,這個好看。”
唐樘不吃這套,笑著把花放到旁邊。
“又是以前哄哪個小情人學的?”他不依不饒地將被子掀了,“讓我看看。”
他撩起陸予行的衣服,露出結實的身體。
在病床上躺了這麼久,陸予行身上的皮膚白了不少,依舊很結實,但腹部左側,有一道手指長的疤。
那塊的膚色格外不同,還能看出縫針的痕跡。
唐樘鼻子有些發酸,他看了會兒,俯身在那道疤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