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逐漸攥緊,將那條紅綢帶捏在掌心里,仿佛一條殺人的利器。
“小姐,你冷靜一點。”唐樘頓時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他抬手阻止女孩走過來,邊在心中想著脫身的辦法。“我從來沒有給你寫過信,你好好想一想,我們根本不認識?”
這話一出口,剛才還算冷靜的女孩突然就怒了。
“不認識?”女孩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瘋狂而扭曲。她幾步沖到唐樘面前,一頭黑發凌亂地遮住面孔。
她狠狠攥住他的衣領,喉嚨里發出可怖的嘶吼。
“唐樘!你說過你喜歡我的!在話劇社的時候你總是偷偷看我!你還把你的襯衫送給我,你都忘記了?”
她的怒吼震耳欲聾,唐樘感覺自己被發瘋的狗咬住了喉嚨一般,他驚恐地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記起她是誰。
烈日當空,唐樘卻冷得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
熟悉的眉眼,大學生活的回憶,徐助理的通話內容……
“徐…”唐樘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充血的眼睛,“徐婧文……你整容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徐婧文聽到唐樘叫出自己的名字,忽然尖聲笑了起來。
“對,是我!”她枯瘦的雙手攥著唐樘的衣領,咯咯地笑起來,“糖糖,我每天都說我愛你,你是不是一直當聽不見啊?”
唐樘渾身緊繃,對她的瘋話置若罔聞。
“以前你從來不正眼看我,”徐婧文緩緩將手心里的紅綢展平,歪著腦袋柔聲說,“現在呢?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
“你今天就娶我吧,我等了這麼久,不想再等了。”
她緩緩松開唐樘的衣領,一只手伸進外衣口袋里。
“少說夢話了!”
唐樘看準時機,猛地抬手將她推開。徐婧文重心不穩地向后倒去,唐樘轉身欲逃,卻見她的手從口袋里伸出來,手心朝他一灑。
空氣中,一些白色的粉末被她倏地揚起,唐樘還沒反應過來,便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要去哪?”
徐婧文猛地將他撲到在沙地里,唐樘后背砸在地上,又燙又疼,他拼命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使不上力。
——他被下藥了。
“你想干什麼?”唐樘眼看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將那條紅色綢帶繞住自己的脖頸。
徐婧文眼神瘋狂,笑著打量他白皙的脖頸。
唐樘的心臟一陣狂跳,兩手狠狠嵌進滾燙的沙粒中。
“如果你想反悔,那我們就一起死。”她愉快地尖笑起來,“誰也別想得到你……”
話音未落,就見徐婧文的肩膀上挨了一拳,她猛地尖叫一聲,還沒等唐樘看清楚,整個人便身子一歪,痛呼著倒在地上。
強烈的求生欲下,唐樘迅速翻身滾到一邊,使盡全力撐著身子爬起來。他渾身上下都是沙子,還沒等站穩,又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別怕。”
一個沉穩地聲音響起,唐樘感覺有人穩住了自己的后背,他喘息著回頭看去,就見陸予行一臉陰沉地看著地上的人,額上全是汗。
陸予行原本在片場拍戲,遠遠就見唐樘跟著一個陌生人往沙漠里走。他心中不安,中場休息時便趕緊跑了過來。
徐婧文痛得大叫,一手捂著自己的肩膀。她的長發凌亂不堪,遮住了大半邊臉。
“她是……”
“不用說這麼多。”
陸予行放開唐樘的胳膊,獨自走上前去。
他的拳頭捏得死緊,手背上青筋畢露。
“她是徐婧文!”唐樘癱軟地坐回地上,“我們回去找人吧…她已經瘋了。”
徐婧文蜷著身子尖叫了一會兒,又開始捂著臉大笑。
陸予行此刻渾身散發著暴怒的氣息,他幾步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抓起她的頭發,把她的上身拎起來。
唐樘坐在陸予行身后,遠遠看見徐婧文凌亂的頭發下,那雙帶著殺氣的眼睛。
——那種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置陸予行于死地。
唐樘心中一驚,立刻叫道:“阿行!”
陸予行抓著她的頭發,烏黑的長發垂到一邊,露出她的臉。
在看到那張臉的那一刻,強烈的窒息感猛地沖破內心的防線,陸予行渾身緊繃,竟然無法動彈。
徐婧文沖他笑了,露出整齊地一排牙齒。
“陸予行!”
身后的唐樘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陸予行還未從巨大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鋒利的刀刃已經捅進了他的身體。
陸予行的瞳孔猛地收縮,徐婧文的笑容逐漸扭曲,喉嚨里又發出了尖細的笑聲。
劇烈的痛感,伴隨著恐怖的記憶,將他頃刻間淹沒。
——“你說過要娶我的!為什麼要和那些女人糾纏不清!”
——“我會一直看著你。”
陸予行使出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拽住徐婧文的頭發把她扔到一邊。徐婧文的頭砸進沙坑里,匕首拋到了一旁。
鮮血將他的衣服染紅。
唐樘看到那把鮮紅的匕首,他大張著嘴,喉嚨里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就這樣呆住了幾秒,他才大喊著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徐婧文躺在沙地里放聲大笑,“我說了不要靠近他,你為什麼不聽!”
徐婧文的視野里,只剩下亮的刺眼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