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又能怎麼樣,”他如同惡魔一般低喃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沒有選擇權利。”
唐銳澤還想在說什麼,唐樘卻沒給他機會。
“阿行!”
他沖百無聊賴地陸予行喊了聲,“我們該出發了!”
“你……”唐銳澤眉頭緊蹙,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最后在陸予行走近之前吐出一句話:“ 別做的太出格。”
“知道了。”唐樘打開車門。
陸予行瞥了眼唐銳澤,見他臉色并不好看。
“在說什麼?”他躬身坐進車里,關上車門,朝唐銳澤說:“放心好了,我們從來沒做的太出格。”
唐樘這次沒羞得紅了臉,他跟陸予行錯身開,朝唐銳澤揮揮手。
唐銳澤神色冷下去。
“糖糖,記住我說的。”他說。
“知道了。”
車窗搖起前一秒,唐樘在陸予行背后,朝唐銳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司機送他們進機場登記,飛機起飛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商務座空間很大,唐樘和陸予行并排坐,身邊沒有其他人。
機艙開了空調,陸予行便將外套脫了,蓋在自己和唐樘的身上。
唐樘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云層出神。他出門時戴的黑色口罩掛在下巴上,露出豐潤漂亮的嘴唇。
“休息會兒。”
陸予行湊過去吻他,讓他把注意力從那些漫無邊際的黑暗里拉回來。
“嗯。”
唐樘淺淺回應了一會兒,靠著陸予行的肩膀睡了。
沒一會兒,耳邊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唐樘睡著了,陸予行在外套下握著他的手,卻無法入睡。
窗外依稀能看見一兩朵深藍色的云,陸予行看著機翼的一個角,和唐樘相處的種種又翻涌而來。
過往的數種猜疑在腦海中掠過,陸予行清晰地感覺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如同就在著黑暗之中,只要待太陽升起,一切疑竇都會消散。
但在唐樘面前,他遲疑了。
穿著緊身紅裙的單薄身軀、臉頰上淺笑時露出的酒窩、還有比鎮靜藥刻骨的深吻……唐樘變成了他的藥,他的安眠藥、鎮靜劑,甚至是春藥。
在這種平和安穩的表象下,或許隱藏了太多不美好的事。
陸予行知道,唐樘害怕打破這層表象,他也同樣害怕。
“糖糖。”
他無意識地喚著的身邊人,在他耳邊印上一吻。
地球自西向東轉,飛機飛過太平洋,自西向東飛。一切都如同洪流一般,將他們推向不可避免的未來,為他們解開真相的一角。
飛機落地那一刻,唐樘猛地醒過來了。
陸予行摟著他閉眼休息,睜開眼就見唐樘從他懷里坐起來,臉上又露出那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
機艙音響里傳來英文播報,窗外平坦的機場上亮著幾盞閃爍的型信號燈。
“到溫哥華了。”
陸予行摸了摸他的腦袋,提醒道。
唐樘往窗外看了一眼,漸漸回神。“哦對,溫哥華……”他揉了揉眼睛,把蓋在身上的外套還給陸予行,“抱歉,我睡糊涂了。”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陸予行穿上衣服,側身幫他解安全帶,“我也經常這樣,睡一覺起來忘了自己在哪里。”
陸予行自然不會說,那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問題。有時候一覺醒來,他總以為自己還在金寧路的屋子里,以至于起身看到周遭環境時,還需要花幾秒鐘的時間適應。
等到機艙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陸予行才牽著唐樘下了飛機。
他來過加拿大很多次,但不用遮掩地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走出來,還是第一次。
溫哥華氣候濕潤,兩人踏上這塊土地的一剎那,便感受到與港城完全不同的清新氛圍。
兩人去托運處拿了行李往外走,遠遠就見接機的人里站著個亞洲面孔的中年女人。他個子瘦小,上身著暗紅色花紋棉衣,下身穿著長裙皮鞋,脖子上還圍了條花色絲巾,灰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唐樘眼睛一亮,邁開步子便沖了上去。
“——張姨!”
他像個小孩兒似的,隔著齊腰高的欄桿,用力地跟那中年女人抱了抱。
“哎,糖糖,又長高了!”
女人被他這一下弄得有些支撐不住,臉上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姨身體不好,別折騰姨了。”
陸予行默默推著行李車,跟到唐樘身邊。
“張姨,給你介紹一下。”唐樘這才想起陸予行,轉身拍拍陸予行的肩膀,“這是我朋友,陸予行。阿行,這是張姨。”
陸予行禮貌地沖她點頭,“張姨。”
他抬眼跟張姨對視的一瞬,忽然覺得面前這人很眼熟,但一時又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你好你好,”張姨臉上笑容不減,“趕緊上車吧,我帶你們去酒店。”
“也行,”唐樘也沒注意到陸予行的異常,“爺爺睡得早,我們明天再回去。”
第63章 黃金海岸(二)
張姨在唐興國家做了二十多年工,唐家兩個小孩也是她幫著帶大的。她是個做事非常有條理的人,一路讓司機送陸予行和唐樘到酒店,很快辦好房間,便匆匆離開了。
張姨訂的雙人間在酒店十樓,從窗戶往外看去,能望見溫哥華燈火璀璨的繁華夜景。
陸予行把自己和唐樘的衣服疊好放在靠里的床上,洗過澡,鉆進唐樘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