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朗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在沙發前來回踱了兩步。他生氣的時候眉毛擰在一塊兒,從側面看和唐銳澤很像。
“爸,您別勸我了。”唐樘垂著眼,仿佛在想事情。“有些事情現在就要做。我不想等以后老了會反悔。”
“你……”
唐嘉朗的手指緊繃著,指著唐樘的鼻子抖個不停。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愿再說。
對峙了將近半分鐘,唐樘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唐嘉朗猛地一甩手,憤然離開。
“那你就去拼吧!我不會給你任何資源和關系!”
樓梯發出劇烈的聲響,一樓客廳里,唐銳澤起身走到唐嘉朗身后,送他出門。
唐樘站在原地沒動。
他望著樓下父子兩人的背影,看到唐嘉朗上車離開,才緩緩嘆了口氣。
“怎麼樣了?”
閣樓樓梯前的燈亮了,陸予行從樓上走下來,摸了摸唐樘的腦袋。“你們家構造夠奇特的,居然有直通閣樓的樓梯。”
“這樣才方便偷偷跑出去玩呀。”
唐樘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些笑容。他環著陸予行的腰,把自己埋在胸口,長長出了口氣。
汽車引擎聲漸行漸遠,一眾跟班也從家里撤走。
唐銳澤面色凝重地回屋,看到兩人抱在一塊兒,臉色更差了。
“別在這兒膩歪。”
他在剛才唐嘉朗坐過的沙發上坐下,將身上的正裝脫了,又解開襯衫紐扣,敞開衣領,這才像活過來似的,滿足地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你們的父親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陸予行將唐樘從懷里扒出來,跟他并肩在沙發上坐下。
“制片人告訴他的。
”唐銳澤選擇無視黏在一塊的兩人,看向茶幾上堆滿煙蒂的煙灰缸,“陳谷洲想選你做男二,”他看了眼唐樘,“但是制片人不同意。兩人協商失敗,制作人又知道唐樘的身份,所以去找了唐嘉朗,試圖利用這層關系來攪渾陳谷洲的安排。”
唐樘驚喜地一躍而起:“什麼?陳導選定我了?”他握住陸予行的手,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以演電影啦!”
“別高興得太早。”唐銳澤給他潑了盆冷水,“投資方還沒答應,陳谷洲不敢要你。”
“總而言之,算是得到陳導認可了。”陸予行也替他高興,握著他的手吻了一下,“恭喜。”
唐銳澤的臉越來越黑。
“陸予行先生,麻煩你去三樓等著可以嗎?”他死死盯著唐樘剛剛被親過的手,“不要打擾我們兄弟倆聊天。”
陸予行挑了挑眉,“可以,正好我也困了。”他起身走上臺階,回頭朝唐樘說:“快點聊完,等你休息。”
“好……”唐樘又臉紅了,“晚安,阿行。”
唐銳澤在一旁看著,拳頭捏得死緊。他一聲不吭地在沙發上坐著,等聽到閣樓的門被關上了,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同學在一家很不錯的傳媒公司做經紀人,”唐銳澤柔聲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做這行,我可以讓他帶你。你長得不差,唱歌跳舞都可以學,這比拍電影輕松很多,也容易出頭。”
唐樘認真聽完,突然笑了。
“我知道,是叫何禮對吧?”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左臉頰上的酒窩愈發明顯,“等他有一天出來單干,我會考慮簽他的公司。”
唐銳澤愣怔片刻,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他確實跟我說過,有這個打算。”唐銳澤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傾身靠近了點兒。
他目光如炬,深邃的瞳孔里映出唐樘的面容,神色不容一絲質疑。
唐樘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睛,問:“哥,你這樣看著我干什麼?”
小洋房里靜得可怕,一樓傳來小星輕微的呼嚕聲。
“糖糖,你跟哥說實話。”唐銳澤的聲音低沉而厚重,“你是不是動了爺爺的那塊懷表?”
唐樘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
對視片刻,他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問:“什麼表?”
“那塊他放在銀行里的,懷表。”唐銳澤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不要裝傻,你騙不過我。”
“…擁有超能力的懷表?”唐樘也放低聲音,像個在惡作劇的孩子,“那只是爺爺跟我們講過的童話故事。哥,你怎麼還記著呢?”
“你真的相信那是個童話?”唐銳澤盯著他,“唐家能在時代變遷里屹立不倒,總歸有些我們自己的途徑。”
唐樘攤開手,“那你直接問問銀行好了,看看懷表還在不在。”
閣樓的門縫里,漏出來一線光亮。
作者有話說:
注明一下,因為設定是類似于八十年代的hk的背景,所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唐爸爸覺得兒子做藝人很丟臉。
那個年代的藝人身上多少帶著草莽氣息,大多數人都是生活條件不太好才出來唱歌跳舞,試圖通過成名來改善自己的生活。很少有像糖糖這樣,被家族當做小寶貝寵著的富N代出來做藝人的,所以唐爸爸覺得很丟人。
當然這是我個人對那個時代的理解,不能完全客觀概括
第44章 證明(二)
市郊住宅區的空氣比城中心好很多,陸予行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能聞到窗外飄來的花香。
“早,阿行。”
懷里的人早醒了,抱著他的腰撒嬌。“頭還痛嗎?有沒有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