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過一點。”陸予行疲憊地閉上眼。
他拍過不少打戲,除了一些實在難度太大功底不足的動作以外,從不用武替,因此也學了一些格斗技巧。
唐樘有些好奇,“在俱樂部學的嗎?”
陸予行隨口編了個謊:“高中報班學的。”
“哦。”唐樘也沒懷疑,抱著他的腰撒嬌,“阿行好厲害。”
“嗯。”陸予行幾天沒休息好,此刻困意席卷而來,根本抵擋不住。“讓我睡一會兒,明天給你買新衣服來。”
“晚安。”唐樘用腦袋蹭了蹭,挽著胳膊睡了。
沒過五分鐘,傳來陸予行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雙人病房之間的遮光簾拉得很嚴實,月光從百葉窗縫隙里透進來,灑在拱起來的被子上。
一片寂靜中,唐樘緩緩睜開眼,極其謹慎地將手臂從陸予行胳膊底下抽出來,掀開被子,下床。
他身上穿著醫院提供的病號服,瘦削的身體套在寬大的衣服里,顯得有些病態。迷藥的后勁還沒過,唐樘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有些站不穩。
他將遮光簾掀開一個角,鉆了出去。
在出門之前,他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陸予行。
陸予行背對他睡熟了,背部的肌肉隔著衣服布料微微隆起,隨著呼吸起伏。
唐樘就這樣看了一會兒,轉身出了病房。
他光腳踩在剛做過清潔的地板上,忍著使人心生恐懼的消毒水味,走向護士站。
“姐姐,這里有公共電話嗎?”
齊肩高的桌子遮住了他光著的腳。值夜班的護士打了個呵欠,指向轉角處的某個方向。“在那邊,自己去打吧。”
唐樘道過謝,默默向拐角處走去。
公共電話掛在墻上,綠色的按鍵已經有些褪色了。
他左右看了看,確認四周沒人,才撥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是我。”唐樘沉下嗓子,低聲問:“歐洲銀行有動靜嗎?”
“沒有,唐興國最近沒去歐洲。”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聲,“艾行先生,您不用換著電話每天來找我們確認,一旦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唐樘有些腿軟。他扶著墻壁撐著,盡量讓自己清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們在查,特別是不要讓唐…”他頓了一下,“不要讓唐興國察覺到。”
“我們知道的。”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不過我們最近發現,還有人也盯著唐興國。”
“什麼人?”唐樘皺起眉,露出不安的表情。
“同行,”電話里的女人譏諷地笑了一聲,“新久事務所。不過暫時沒查到是誰雇了他們。”
唐樘盯著自己的腳背,緊緊握著聽筒。
“知道了。別被他們發現。”
作者有話說:
糖糖同學的假名取得很隨便……
第40章 謀殺事件(四)
冷鋒過境,城市里的熱氣被一掃而空。
唐樘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但唐銳澤強硬要求他在醫院休養兩天才能出院。陸予行實習太忙,只好拜托住院部的熟人幫忙照顧他。
大雨連著下了兩天,唐樘便在病床上乖乖待了兩天。陸予行每晚帶著飯菜來找他,就看見他一臉茫然地坐在病床上,望著窗戶外面發呆。
窗外的景色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陸予行剛開始以為藥物給他留下了什麼后遺癥,后來才發現,唐樘好像是在想事情。
沒人在旁邊的時候,他就像一尊瓷偶似的坐著,手里的蘋果一口沒吃,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仿佛思想飄得很遠。
有時他回頭看到站在門邊的陸予行,眼中也是一片迷茫。他總是要盯著陸予行看好一陣,才慢慢露出一個微笑。
漸漸地,陸予行隱約察覺到,他有很多心事。
出院那晚,港城連著下了兩天的大雨終于停了。沾染塵土的馬路被洗刷干凈,留下草木的清冽味道。
唐銳澤親自來寧安醫院接唐樘,直接開車把他帶回家。
夜幕中,小洋房一樓的燈亮了。
小星兩天沒見著唐樘,先上來在他腿邊繞了好幾圈。“好啦,我回來啦,乖。”唐樘一把將它抱到膝蓋上,用余光看了唐銳澤一眼。
唐銳澤將換下來的皮鞋收進鞋柜里,臉色不太好看。
“哥,”唐樘柔聲說,“我想給阿行打個電話。”
“他有事。”唐銳澤的表情更難看了,臉上帶了一絲譏諷,“跟女生約會呢。”
唐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麼女生?”
小星在懷里蹭了蹭,鼻子湊到他臉上聞味道。
唐銳澤站在玄關處,將外套脫了。“我怎麼知道。”他不耐煩地解開袖口的扣子,“最近沒事不要出門,試鏡也都推了。”
“可是……”
“別頂嘴。”唐銳澤將外套扔在沙發上,兀自上樓,“也少去見那個陸予行,跟他在一起總是沒好事。”
腳步聲愈來愈遠,二樓書房的燈倏地亮起,又隨著唐銳澤關門的動作暗下去,門口的金桔樹被震得晃蕩。
偌大的房子陷入了沉寂。
唐樘望著那顆金桔樹看了一會兒,緩緩呼出一口氣,抱著小星橫躺在了沙發上。
“小寶貝,你說陸哥真的喜歡我嗎?”
他兩手抄著小星軟乎乎的肚子,把它舉到半空中。小星咧開嘴伸舌頭,烏黑的小眼睛里帶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