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才能停。”
夜間溫度低,陸予行在襯衣外套了一件薄外套。他把外套搭在唐樘腦袋上,又將手中的書遞給他。
“你答應了?”唐樘腦袋上搭著外套,將書抱在懷里,有些沒反應過來。
“答應了。”陸予行攬著他的肩,邁步出了咖啡廳,“走吧,待會又該下大雨。”
咖啡店外,學校圖書館和教學樓都陷在一片迷蒙之中。蒼白的路燈亮著,光暈也是模糊的。雨勢并不大,但陸予行還是將唐樘裹得很嚴實,緊緊攬著他的肩膀,快步往小區的方向走。
唐樘和他的身高差接近十公分,因此被他攬著肩總有種靠在對方懷里的感覺。陸予行一雙長腿大步流星,在積水的路上盡量避開水洼。唐樘被包裹在他的味道中,外套上濃重的苦澀香味充斥著感官,混合著雨水的清冽,讓人心跳加速。他緊緊抱著懷里的書,將其護住。
然而這些只有唐樘才注意得到。
雨天總是能喚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陸予行迎著雨,臉頰和發梢全被沾濕了。他微微皺著眉,極力在昏暗的雨夜里辨認方向。
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有車輛經過濺起水花,陸予行都將其擋開。兩人在雨里快步小跑了兩三分鐘,很快到了小區樓下。
樓道的燈光在黑夜里閃爍,陸予行攬著唐樘沖了進去。
跑了一路,兩人都有些氣喘。陸予行一手撐著墻,微微喘息。
唐樘將外套從頭頂拿下來,有些擔憂地看著陸予行。他的襯衣快濕透了,隱約露出肌膚的顏色。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也有些亂,幾縷碎發垂下來,遮住深邃的眉眼。
“冷不冷?”唐樘將外套還給他
唐樘將氣息喘勻了,有些心疼地皺起眉,抬手想要擦去陸予行臉上的水珠。
然而他的手剛伸到陸予行面前,陸予行卻突然抬起頭,如同獵豹一般警惕地看向漆黑的雨中。
他眼神恐懼而銳利,唐樘嚇了一跳,趕忙收回手。
“阿行?”他警惕地看了眼陸予行,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面。“怎麼了?”
陸予行一言不發,緊緊盯著漆黑一片的樹影。
樹影搖晃,雨水打在寬大的常綠葉上,發出錯落有致的聲響。
然而陸予行明明看見,剛才有什麼東西倏地閃了一下。唐樘背對著樓外,自然不會看見。
“沒什麼。”他收回視線,將沾了雨水的襯衫解開幾顆紐扣,“上樓吧。”
他接過唐樘遞過來的外套,兀自上了樓。
唐樘不解地轉身看了一眼樓外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洞,抱著書,跟他上了樓。
陸予行走的很快,唐樘比他慢了半層樓梯的速度,于是只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進了屋,唐樘就見陸予行已經把襯衣脫了。
他背對著玄關處,露出肌肉堅實的后背。
陸予行并不是故意要讓唐樘看見。他將濕透的衣服扔進浴室門口的衣簍,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唐樘也是一愣。
“抱歉,沒想到你走這麼快。”
陸予行不太習慣在唐樘面前袒露身體。他的身材很好,窄腰寬肩,薄削的腹肌上掛著水珠。唐樘的目光不自覺落到他的胸膛上,陸予行有些尷尬地避開視線,轉身將臟衣服扔進洗衣機里。
背后傳來輕微地笑聲,唐樘走近了一點兒,打趣般輕聲說:“阿行,你的臉好紅哦。
”
陸予行看不也看他,轉身去陽臺取了浴巾,徑直進了浴室。
“有嗎?”
浴室里,水聲蓋過他的聲音。“電視柜里有吹風機,去把頭發吹干些。”
唐樘抬手搓了搓自己一滴水沒沾的頭發,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柔軟的沙發輕微彈了兩下,原本放在一旁的書本也晃了晃。
“嗯?”
唐樘的視線落在那本書的亞麻色封面上。
他沉思般盯著封面上那幾個歪歪扭扭地字看了一會兒,將其拿過來放在了膝蓋上,打開翻看。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忙,來晚了
第28章 線索(三)
浴室和洗漱臺之間,被一張磨砂玻璃門隔開。
陸予行在大雨里淋了一路,有種身體被凍住的感覺。他站在淋浴下,將水溫調高了些。水流順著他的頭頂澆下來,淌過高挺的鼻梁,再流向劇烈起伏的胸膛。
水溫滾燙,他卻覺得腳底的瓷磚無比冰冷。一股久違的寒意蔓延至全身,陸予行一手扶著墻壁,緊閉著眼睛。
從剛才在樓下開始,他便覺得自己的心臟狂跳不止。巨大的瀕死感讓他想要大聲喊叫,但唐樘的在場使他不能不抑制住情緒。
冷靜片刻,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沾著水汽的瓷磚墻壁上,發出悶響。
這種病的發病原因實在太復雜,環境中任何一種因素都可能喚醒心底的恐懼。陸予行緊握著拳頭,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想到剛才一閃而過的光亮,思緒漸漸飄遠。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唐樘沖進了浴室,擔憂地敲了敲玻璃門。
“阿行?你還好嗎?”
陸予行猛地回過神,眼前一片水霧。
“我沒事。”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磨砂玻璃后隱隱約約顯露出身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