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后這一桿沒停,林遷西直接一口氣打到了即將超越對手的關鍵球。
他熟練地拿巧粉擦桿,尋找角度,判斷路徑,然后俯身,架桿,瞄準母球。
“啪!”
掌聲響了起來,球已進袋。
林遷西站直,轉頭。
秦一冬在向林女士說著什麼,可能是在講解,然后又攏著手做喇叭朝他喊:“好好打啊你!”夾雜在四周的掌聲里,都快聽不清。
林女士看著他這兒,接著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跟著旁邊的人鼓了兩下掌。
林遷西的眼神看向宗城,嘴角揚起來。
現在,他離北京又近一步了。
比賽還沒到決勝局。
宗城一直看著他,眼睛沒離開過他身上,手全程握著,看他一球一球地打進去,一次一次地擦去球桿上的手汗。
他離得最近,感受也最明顯,林遷西的每一球都像已經親身參與,他是他的左手,也是他的右手。
上方的電子屏在跳動,比分拉鋸。
林遷西穿白襯衣黑西裝馬甲的身影格外奪目,每一次輪到他,都會停留的很長,因為他會用一桿盡量打出最多的分數。
如果對手不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將,各種對他圍追堵截,他可能會再次嘗試一桿滿分。
“啪!”又是重重一擊。
連續幾局的拉扯后,這一球終于讓戰況進入決勝局。
宗城剛松開的手又握起,收進褲兜,人稍微往前坐,緊盯著賽場。
這樣的時刻,已經陪林遷西經歷過好幾次,現在又到了。
林遷西握著桿,看著球桌,是勝是負,是去是留,就看現在了。
拿下這一局,才能算贏。
他俯身,壓住桿,平穩著呼吸,瞄了眼觀眾席上看著他的秦一冬和他媽,又瞄過宗城,目光盯著母球,在心里自言自語:再爬高點兒,西哥,讓他們看看,你還能再高點兒……
“啪。”球滾出去,直落袋口。
瞬間掌聲雷動。
分反超了。
林遷西乘勝追擊,站直,在桿頭擦巧粉,然后俯身,再瞄準母球。
就是現在了。
“嗒!”很輕的一擊,桿推出去,在燈光下迅疾又輕巧的一下,“篤”地滾落進袋時,卻是悶實的一聲。
頓時,掌聲更激烈了,忽然都涌了出來,還夾雜了口哨聲。
林遷西一下站直,情不自禁地用力握了一下球桿,然后立即回頭,直接走向左邊第一排。
宗城緊握的手已經松開,眼睛盯著他,嘴邊帶著弧度。
這樣的時刻已經陪他經歷好幾次,這一次,他依然沒讓人失望。
林遷西站在他眼前,抬起左手,吻了一下虎口的字母,勾著嘴角,痞地張揚:“向吾王獻上一位乖仔。”
宗城嘴角弧度明顯深了,忍住了,抓住他那只手,拖過去,在自己右邊小腹上按一下,像彼此記號相碰:“嗯,我收下了。”
林遷西胸口起伏著,看他的眼里都在發亮,喘著氣,低低說:“城爺,你真的就是我的王。”
禮敬吾王,我的夢想還在,我的熱血未涼。
宗城低聲說:“你也是。”
現在他真正成了自己的王,彼此俯首稱臣。
掌聲還在,沒人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只能看見他們一站一坐,好長時間都待在一起,看起來無比親密。
直到電子屏上滾動出林遷西的積分排名,成功晉位。
左衡走了過來,聲音穿過掌聲,清晰地說:“恭喜啊師弟,你可以留在北京訓練了。”
羅柯也拿著球桿走了過來:“恭喜,林遷西。”
秦一冬和他媽已經在觀眾席上站了起來,朝這兒看。
林遷西胸口起伏著,管他周圍怎麼喧囂,眼里只盯著宗城,嘴邊掛著笑。
他可以常駐北京了,又往上爬高一步了。
原來命運也并不吝嗇,終究還是沒有讓他空手而回。
覺得被命運捉弄的時候,再咬牙撐一撐,也許回頭就會看見,自己到底有什麼樣的命運。
他的命運在這里,永遠和眼前人有關。
……
一個月后——
暑假就快要結束。
林遷西提著自己的行李,背著球桿包,爬上一棟樓,走到一間屋子外面,對著門看了兩眼,掏出鑰匙開門。
這是他訓練住的宿舍,離著訓練場館不遠,早就拿到了鑰匙,但他回了一趟上海,現在才是第一回 來。
他插了鑰匙,開門進去,忽然“汪”一聲,竄出條狗來,一下撲住他小腿。
“湯姆!”林遷西按了一下狗頭,驚喜抬頭。
宗城就站在屋子里,早就等著一樣,眼睛看著他:“顧陽特地送來的,我問了左衡,他說低調點兒,可以養。”
林遷西問:“左衡給你的鑰匙?”
宗城說:“嗯,我做人這麼低調,當然也可以給。”
“操。”林遷西笑了:“等多久了?”
“兩個小時。”
“這麼久?”
宗城笑一下:“來給你送個東西慶功。”
林遷西問:“什麼?”
宗城忽然伸出手臂,在他腰上摟了一下,又放開:“正好,最近沒那麼瘦了,去房里試試,放你床上了。”
林遷西立馬轉頭走了進去。
兩分鐘都沒有,他就在里面喊了一句:“我操!”
宗城走過去,推開房門,林遷西身上穿了一身嶄新的正裝,一只手拉扯著來不及系上的襯衣領口,看過來:“這你新買的?”
“嗯。”宗城打量他:“我課題競賽得了獎,獎金剛好夠,喜歡嗎?”
林遷西還沒來得及穿好,衣領袖口都沒系,西褲的褲腰也沒扣上,服帖的料子,剪裁沒有一絲多余,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襯得他腰是腰,腿是腿,這不嚴整的模樣又讓他人更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