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城看他一眼,這才頂多過去了兩分鐘。
林遷西拽一下他衣領:“快講,真的,不然也耽誤你刷題。”
宗城看出他表情了,是真急了,抓了毛巾又按回他額頭:“聽著。”
林遷西又重新接著壓住,湊過去聽。
沒多久,顧陽從廚房出來,就看見他哥低著頭正在講題,聲音放得很低。
林遷西也低著頭,挨在他旁邊,筆叼在嘴里,雖然看著很吊兒郎當,但是神情很認真,擰著眉,看著桌子上的試卷。
顧陽還是不打擾他們,去桌子那兒拿自己的作業,打算回自己的小房間去。
忽然眼前飛過一個小紙團,輕響一聲落在狗盆邊上,湯姆竄起來撲了一下,叼著直搖尾巴。
顧陽站下來看,才發現那是林遷西丟出來的。
丟的特別準,他手扯著半張草稿紙在搓,隨時要丟下一個的樣子,眼睛卻沒看,始終盯著試卷。
顧陽不明所以地看宗城,頭上快冒出一個問號。
西哥這是干嘛呀,不止入迷了吧?
宗城停下講題,朝他房間偏一下頭,示意他自己回房間。
顧陽就沒問,抱著自己的作業,輕手輕腳進了房間。
林遷西下一個紙團正好拋出來,又砸到狗盆邊,湯姆撲住了在玩兒,他已經低頭抓了筆又寫題了,仿佛剛才不是他拋的,聽完了講解就埋頭繼續。
宗城知道他在干什麼,肯定又是在給自己加油,但是這回沒和以前一樣自言自語地說出來,可能是藏在心里了。
直到過了夜里一點半,林遷西再抬起頭,長長地吐了口氣,脖子已經酸了。
脖子酸了,題還是又空了好幾道,舊的解決了,又有新的冒出來,他抓了抓頭發,有點兒難言的煩悶。
屋里安靜得很,顧陽睡了,湯姆也睡了。
宗城在旁邊,又先他一步合上了題冊,擰上了筆帽,忽然說:“考完了就放一晚假吧。”
“啊?”林遷西乍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上次說的,考進了前十五再浪。”宗城說:“到時候就給自己放一晚假,放松浪。”
林遷西手臂搭小桌上,扯著嘴角:“還沒考呢。”
“先這麼定好了。”宗城站了起來。
林遷西跟著爬起來,收拾書包,心里想那說的前提也是考進了目標,嘴上沒說出來,因為不想泄氣,一邊回憶今天的計劃有沒有哪些還沒做完,一邊把書包甩上肩,朝門口走:“再說吧,我走了。”
拉開門出去,剛要下樓,聽見了身后帶上門的聲響,他回頭,才發現宗城跟了出來,往身上穿著外套。
“送你,”宗城說:“我怕你這回撞到路燈。”
林遷西摸一下嘴,搶先下樓:“胡扯。”
宗城拉上外套拉鏈,還是跟了下樓。
外面還掛著月亮,混著路燈,昏白的一片,拖著他們的身影在路上。
宗城冷不丁開口:“林痞?”
林遷西回頭:“干嘛又這麼叫我?”
宗城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好像很久沒有聽你唱過歌了。”
“?”林遷西左右看看,都要笑了:“沒事兒吧你,突然想起這個?你總不會要我大半夜的在馬路上唱歌吧?”
“怎麼了,”宗城問:“不敢?”語氣淡淡的,偏偏說得跟挑釁一樣。
“干嘛,玩兒我是嗎?”林遷西換只肩膀背書包:“你看我敢不敢。”
說著他往前小跑幾步,回過頭,在大馬路中間一站,對著宗城,兩只手攏在嘴邊做成喇叭狀,突如其來就大聲唱了句:“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路邊一只野貓被驚地一下竄了過去,緊跟著附近不知道哪棟樓里傳出了喝罵:“神經病啊!幾點了還在鬼吼!”
林遷西笑著跑過來,拽住宗城就跑:“還不快走,擾民了!”
宗城沒忍住,嘴角揚起來,任由他拽著跑了出去。
斷斷續續,跑跑停停,直到林遷西家的小區外面,才停下了。
林遷西還在笑:“剛才怎麼樣,滿意了嗎!”
宗城反手抓到他的手腕,往跟前拉一下:“你呢,這下舒服了?”
林遷西愣一下,才回味過來他意思:“你故意的啊?”
“怕你壓力太大憋出病。”宗城聲音不高不低,似乎帶了點兒剛刷完題的疲憊。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吼出那一句,好像自己也輕松了,就覺得很暢快。
林遷西又笑了,忽然把他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拉下來,按到自己胸口,小聲說:“你感受一下。”
宗城手壓在他胸口:“感受什麼?”
“感受看看我心定了沒有。”他痞痞地說。
宗城嘴角一動,覺得莫名就被撩撥了一下,林痞有時候真是說來就來,那只手在他胸口用力按了一下,低聲說:“沒定,還很浮躁。”
“操……”林遷西被按疼了,牽著嘴角,自己抬起只手揉了揉胸口,的確覺得胸腔里躁,是被他這出給弄的:“說定了,考完了跟你浪。”
宗城看著他被路燈照得晶亮的眼,不自覺又笑一下:“嗯。”
知道他又有精神了。
必須打起精神,畢竟時間過起來飛快。
五月份,小城里的溫度能感覺到一絲入夏的氣息時,模擬考試就來了。
據說其他地方的學校都會有好幾次模擬考試,有的甚至分一模二模三模。
八中沒有,就一次,這一次就突顯地特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