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懂就行了,自己準備吧。”吳川可算掛了。
宗城放下球桿, 抄了一把額前汗濕的頭發, 看著他:“暫時就練到這兒了,后面就看你自己了。”
林遷西笑著收起手機:“沒問題。”
“集訓有多久?”宗城拿了外套往身上穿。
林遷西拎了自己的書包:“我猜是半個月。”
“所以至少要半個月后再見了。”
“嗯啊。”林遷西說到這兒聲音低了點兒,往外走, 忽然問:“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指導員?”
宗城目光落在他臉上:“沒有。”
“沒有?”林遷西挑眉:“那我走了啊。”
宗城的眉峰輕輕一動。
楊銳冷不丁從雜貨店里喊出一句:“好好打啊林遷西!”
“……”林遷西差點兒嚇一跳,還以為他聽見自己跟宗城在這兒嘀咕了:“知道了楊老板!”說完又看看宗城,書包往肩上一搭,轉頭,“沒有啊?真沒有啊?那我真走了。”
走出去,腳剛踩到路燈底下,身后多出一道人影,緊跟著肩膀就被拽了一把。
林遷西被拽回頭,一下挨到敞著外套的胸口,宗城頭稍低,在他耳邊說:“加油,乖仔。”
很快的一句,說完他就松了手:“好了,現在走吧。”
林遷西感覺耳邊還留著他溫熱的呼吸,不然都要懷疑是錯覺,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里面像是斂了路燈昏黃的光,勾起嘴角,滿意了,指一下自己鼻尖:“乖仔收到了,你就看著吧。”
他肯定會看著。宗城心想,就算不送票給他也會看著。
林遷西揮下手,帶著笑在他面前走了。
宗城看著他身影拐了彎,看不見了,才轉身回老樓。
以前沒覺得,這回忽然覺得半個月也挺久的。
據說比賽是各省輪流承辦的,臺球比賽小眾,全國性的高中級別比賽也就才辦幾年,今年剛好輪到本省,比賽地點就在省城。
比賽在那兒,集訓當然也是在那兒。
“滴滴滴”的鬧鐘忽然瘋叫起來。
林遷西一下坐起來,對著周圍雪白的墻壁看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訓練的地方。
吳川太拼了,凌晨四點半就打電話把他叫起床,開著他那輛大眾車帶著他上了路。
趕到這兒的時候也才上午九點,林遷西一路都在被他提醒注意事項,困得要死,進了這家賽方安排的酒店,直接就一頭倒下補覺了。
現在醒了,都還有點兒混亂,以為自己還在小城里。
林遷西抓了抓頭發,爬起來去洗手間里洗了把臉,人清醒了,隨便往身上套了件外套,就出去訓練。
集訓場地就在附近的一家臺球廳里,走過去兩分鐘。
林遷西到了門口,吳川已經在廳門口那兒等著了,手里提著只方便袋,裝著買給他的面包、水,居然還有一瓶旺仔牛奶。
“來,林遷西,拿著,好好練,需要什麼再跟我說。”
林遷西接了,很懵:“吳老師,還沒比賽呢,你很緊張啊。”
“我能不緊張嗎?”吳川嘆氣:“你們那徐老師對我意見大著呢,上次要了集訓,結果體考的結果不好,你田徑的路都斷了。這回要是你臺球再打得不好,那我完了,你說緊不緊張,不緊張我四點半叫你出門啊?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了,林遷西,如果還是不行,你再不愿意,也要跟你夢想的好學校拜拜了。”
最后幾句,吳川的口氣都變嚴肅了。
林遷西扯扯嘴角,確實,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當場拿了袋子里的面包,撕開就咬了一口:“別說不行,必須行。
”
說完叼著面包,往里面的臺球室去了。
已經到了一些人,里面的幾間小臺球室里都開著燈,臺球聲“啪嗒啪嗒”地響。
林遷西走到最后一間才發現是空的,要進去時看見旁邊一間球室的門口居然站著個家長,不知道是里面哪個選手的媽媽,一邊往里面關切地看,還一邊捧著手機在拍,隔一會兒問一句:“累不累?歇一會兒?”
他咬著面包去了臺球桌邊,看著人家的媽,忽然就想起臨走時放在門口柜子上的那張票。
當時走的太早了,他媽還有幾個小時才會下夜班回來,沒有道別,其實也沒抱希望她會看到票,就更別說來觀賽了。
林遷西吃完了面包,拍了拍手,掏出手機,對著球桌拍了一張,轉頭,又對著球室里拍一張,然后打開微信,全都發給了燈塔頭像。
--我到了,給你看看。
……
照片里是三角框里擺好的球,背景是碧綠的臺球桌;還有一張是小球室里半明半暗的墻,墻上映了一半林遷西的模糊的身影。
就這兩張照片,在微信對話框,宗城上下翻著,這幾天里已經看了好幾遍。
一邊看,一只手還拿著筆壓在面前厚厚的題冊上。
“西哥說走就走了啊。”前排的王肖在感慨:“羨慕他又成功閃避兩回測驗。”
“要是我爭氣點兒,現在也跟林遷西一起去集訓了。”姜皓說。
“別吹牛逼小老弟,”王肖說:“臺球這玩意兒你就別跟西哥比了,我長到今天,最佩服西哥的就是打架和打臺球,他現在專心打臺球了,更不得了,忘了他把你打懵逼了?”
“你能說點兒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