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掏出手機,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沒事兒,我給他打電話。”
林遷西才靠上椅背, 不說話了, 牙關是咬著的, 沒辦法再多開口。
吳川其實跟著后面就出來了,速度沒他們快,一不留神就見不到他們人影了, 接到電話才知道是去了醫院,又返回考場里處理了后續,才趕去醫院。
他手里夾著林遷西的羽絨服,爬了一層樓, 才找到對應的科室外頭, 就看見宗城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手里拿著自己被冰袋弄濕了幾塊痕跡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洗了一把臉, 頭發和臉上都帶了水珠。
吳川這會兒也顧不上問他是怎麼來的了,往里面看,沒看到人:“林遷西呢?”
宗城說:“被帶去拍片子了。”
醫生說他處理得挺好的,冰敷可以鎮痛,但是具體怎麼樣還是要拍一下片子看看。
吳川板起臉:“叫他不能跑就算了,他還很能忍啊!”
宗城知道林遷西是個多怕痛的人,平常這種情況就沒忍過,今天是例外,外套從左手換到右手抓著,抿著嘴沒做聲。
“我過去看看,”吳川說:“你還沒吃飯吧,去吃飯吧,吃完該回去就回去,不然要是知道你在這兒,你們那老周老徐要找我事兒了,這兒我來了就行了。”
說完他就夾著林遷西的羽絨服匆匆沿著走廊往前走了。
宗城拿著外套站起來,甩一下,套在身上,算了一下拍片子需要的時間,才先出了醫院。
他沒去吃飯,也沒回去,到了外面的馬路上,摸了一下口袋,發現沒有帶煙,轉頭進了醫院旁邊的一家小超市,本來想買一包,最后只買了瓶水出來,擰開仰著頭都喝完了。
口袋里手機在振。
宗城把空瓶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掏出手機,是顧陽發來的微信。
--哥,晚上把西哥叫來一起慶祝嗎?
宗城跟他說過林遷西今天體考,考的是北京的學校。
--先不用。
時候不早了,顧陽可能已經放學了,才會想起這個提議。
--為什麼啊?
--西哥考得怎麼樣,跟你說了嗎?
宗城手指打字,一句話敷衍過去。
--他今天有事兒。
只能這麼說。
發完這句,宗城收起手機,在路邊上吹了會兒風。
抱著林遷西跑出來的那股勁兒太急了,到現在好像才緩過來。
又站了差不多十分鐘,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轉頭回醫院里去。
剛要到之前坐過的椅子那兒,宗城看見旁邊那間科室門里走出來兩個人,脖子上都戴著方方正正的工作證,看起來像是兩個老師。
吳川跟在后面出來的,腳步很快,似乎想說什麼。
兩個老師回過頭,分別跟他握了握手,就轉身走了。
吳川臉本來就黑,現在看起來更黑了,遠遠走出來一大截,拿了根煙在指甲蓋上不停地彈,愣是半天沒點。
宗城走過去:“吳老師,剛才那兩個是監考老師?”
吳川才看到他:“你都看到了?沒錯,監考老師,有一個還是人家學校特地安排下來的體檢醫生,來問林遷西情況的。”
“他怎麼樣?”宗城問。
吳川皺著眉,壓著聲音:“讓我怎麼說好,林遷西成績過了,人家就因為他成績過了才來的,結果看到他腳就算了。”
宗城沉默了一秒,問:“為什麼?”
“那種學校要的都是能做選手去比賽的苗子,剛才那個體檢醫生看了剛拍出來的片子,認為林遷西這種情況以后不適合再進行高強度的田徑訓練,就算通過了這次考試,也不打算錄取了!”
宗城沒做聲,有一會兒,才低聲說:“林遷西在里面嗎?”
“在。”吳川臉上都憋白了,脖子上的工作證一把摘了,無比泄氣:“不能走田徑了,現在就是轉其他的專項也來不及了!”
宗城什麼都沒說,直接走進了門。
里面一張條形床,林遷西就在床邊坐著,右腳小腿的褲管都卷了上去,腳踝那兒包扎地很厚,明顯能看出腫高了一圈。
他往身上套上了羽絨服,“呲啦”一聲拉上了拉鏈,低著頭,露出黑漆漆的頭頂,襯得臉上白得出奇。
一個護士在旁邊收拾東西,一邊叮囑說:“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沒那麼嚴重,不會妨礙你生活的。你這前面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最近用太過又傷到了,只要以后不做專業跑跳類的劇烈運動都沒什麼問題,快得話幾天消腫,就能正常行走了……”
說著護士遞來一袋藥:“這個拿著,交了費就能回去了。”
宗城走過去接了。
林遷西像是一直在走神,這會兒才留意到他在,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還是白的,扯了下嘴角:“聽見了吧,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
“聽見了。”宗城伸手拉他:“走吧。”
林遷西沒搭他肩膀,也沒站起來:“不用了,吳川說他送我回去,你先回去吧。”他說著把宗城手里的那袋藥也拿過去了。
宗城看著他:“我送你回去。”
“真不用,吳川還有話跟我說。”林遷西沒事兒一樣說:“回去吧你。”
旁邊的護士奇怪地看了他們兩眼,端了東西走了。
宗城盯著他:“我說了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