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這兒下吧,走回去近點兒。”宗城手指忽然在他嘴邊抹一下:“流口水了你。”說完站起來,拿了書包,“師傅,停一下。”
林遷西一愣,趕緊摸了一下嘴,什麼都沒有,拿了包站起來就追了出去:“騙我是吧!”
宗城下了車,被他跟上來一把推到路燈下,反手就抓了他手,臉上似笑非笑地拽一下,剛把他拽到跟前,忽然表情沒了,看著林遷西身后的街。
林遷西順著他眼神往回看,手頓時松開。
秦一冬騎在自行車上,看起來像是剛要打旁邊過,現在停了下來,正看著他倆。
林遷西眼神晃悠一下,回頭看宗城,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說:“不早了,就在這兒回去了啊。”
宗城掃了眼秦一冬,看著他,點了下頭:“那就回去吧。”
林遷西扭頭往家的方向走,瞄了瞄秦一冬,那小子還在盯著他倆看。
等走出去一大截,他才回頭看了看下車的地方,宗城才剛剛走,背影朝著老樓的方向,拎著書包,拐彎不見了,他眼一轉,看見秦一冬騎著自行車打那兒過來,又從他旁邊過。
“你倆剛才牽手了?”秦一冬冷不丁問。
林遷西一腳停住,心想日了,分明都裝得若無其事的,居然被他看了個正著,轉頭說:“你一大晚在外面溜達,就看誰牽沒牽手嗎,什麼愛好啊?”
“我跟同學玩兒到現在不行啊,關你屁事。”秦一冬沒好氣地說。
“那我跟人牽沒牽手關你屁事啊。”林遷西扭頭繼續走。
秦一冬一捏剎車停住了,盯著他背影,說不出話來,林遷西的嘴皮子一直都比他溜,總能一句話掐他七寸,憋了幾秒,臉都憋紅了,才說:“不關我屁事,誰他媽想管你!”
林遷西聽見這話回頭,那小子已經氣沖沖地蹬著車調頭走了。他手里書包往肩上一搭,心虛地摸一把臉:“操,怎麼剛好被他撞見了……”
又看了看,確信馬路上沒人了,真跟做賊心虛一樣,他直接就朝著家跑了回去。
回到家,烏燈瞎火,沒有人聲。
林遷西摸黑進了房間里才開了燈,掏出褲兜里的手機,微信響了一聲進消息的聲音,宗城發來的。
--他有沒有問你?
宗指導員真的是個人精。林遷西一邊打字一邊腹誹。
--放心,他問不出什麼。
宗城在那邊像是停頓了一下,才回過來下一條。
--沒告訴他?
林遷西下意識反問了句。
--該告訴他?
他跟秦一冬還絕交著呢,能怎麼說。
宗城也并沒有往下說,跳過了這個,直接問了別的。
--今天過得還滿意嗎?
林遷西笑起來,扔下書包,往洗手間里走,手上敲著字。
--還行吧。
--你呢?
宗城回得簡單直接。
--我挺滿意的。
林遷西看了好幾眼,才把手機收起來,擰開水龍頭,抄著水用力搓了搓臉,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整個人都是清醒的,看了他這句后,腦子里都是白天的事兒,接下來可能更要睡不著了。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那個買的松鼠絨毛玩具,掏出來,拿到房間的床頭邊放上了,整個人往床上一撲。
剛才是故意胡扯的,其實他這一天高興得很,滿意著呢。
或許真是太過興奮了,這一陣都沒去學校,林遷西第二天也沒睡懶覺,一大早就爬起了床。
往身上套外套的時候,他在家里晃了一圈,陽臺上有新洗的衣服,看了看柜子上,留給他媽的紙條還在,應該看到了吧。
反正也回來了,他把紙條揪了扔了,照舊去廚房拿了兩片面包當早飯,出門去學校。
剛出小區,手機響了一聲,林遷西拿出來看,是顧陽發來的。
--好哥哥,這個周末是你跟我哥一起過的嗎?
林遷西一口面包噎在喉嚨里,心想干什麼,這是來抓包嗎?
--怎麼了?
顧陽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看字面陽光燦爛的樣子。
--本來我跟彩姐打算來陪我哥的,他非不要,昨天那麼重要的日子,他是不是跟你一起過的啊,我也想不到他還有誰能一起過了。
林遷西嘴里叼著面包,邊走邊敲字。
--什麼重要的日子啊?
對話框里“嗖”地回過來一條。
林遷西腳步停了,看了兩遍,確定沒有看錯,嘴里的面包一口咽了下去,小聲嘀咕一句:“我操?”
他站著想了想,忽然轉頭就往家里跑,三步并兩步的上樓進屋,沖回房間,到處找,最后找到了當初用報紙包著的那根舊球桿,斜著往書包里一塞,就匆匆地又出了門。
教室里,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后門。
林遷西一進去,就看見前面一排的幾個人瞪得圓溜溜的眼睛,全都看著他。
“干嘛呢?”他走到座位上坐下,書包往腿邊一放,掃了他們兩眼:“看什麼啊?”
“臥槽西哥,城爺悄悄去看你比賽,都不告訴我們?”王肖張嘴就說。
薛盛擠過來:“聽說你倆比賽完就一起走了?”
孫凱跟著問出核心問題:“你倆干嘛去了?”
一人一句,跟早準備好了似的,林遷西這才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大早盯著自己呢,踹一腳王肖的凳子:“干嘛,屁話這麼多,他去買試卷,我要早點回來學習,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