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遷西手里的桿握一下,站那兒笑了笑,心想得理他,總不能晾著,也像沒事兒似的回:“老板不在,要買東西自己結賬啊。”
“老板不在誰給拿東西?”秦一冬說:“我要一瓶水,一袋面包,兩盒巧克力,找不到在哪兒。”
這小子找茬呢,這地方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找不到在哪兒。林遷西看他兩眼,把球桿一放,往外走:“行,我給你拿,我就是這兒的二老板!”
秦一冬在門口讓開路,讓他去了隔壁,才又看這里面的臺球桌。
宗城正站桌邊拿著巧粉擦桿。
他這人長得帥是一回事,又人高腿長,穿一件簡單的黑t,就襯得整個人肩寬背直,人冷話少,這簡單的動作做起來也有范兒,整個人條兒順的沒話說。
要不是這樣,秦一冬也不可能私底下叫他一聲“帥逼”。
帥逼一言不發,秦一冬自己從門口走了過去,主動開了口:“你球打得挺好的?”
宗城放下巧粉,反問:“你說籃球還是臺球?”
“我問臺球,籃球也見識過了……”說到籃球就想起那次友誼賽,秦一冬人斯文,臉皮薄,那天的球打成那樣也尷尬,后面那句說出來的語氣都不一樣。
宗城還沒回答,林遷西回來了,手里拿著面包、水,兩盒巧克力,到了跟前,一股腦放在麻將桌上。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十四塊五,錢放隔壁柜臺就行了。”
秦一冬看了眼:“都沒有袋子裝?我騎自行車來的,這樣拿不走。”
“……”林遷西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這小子是故意的,但嘴一閉,還是轉頭去了隔壁,真給他拿了個塑料袋來。
拿來了,還給他把東西全都放進去了:“這樣可以了吧?慢走,我打球了。
”
他去桌邊重新拿了球桿。
秦一冬沒走,還站著:“誰說要走了,我跟人說著話呢。”
林遷西看看宗城,搞不懂他倆能有什麼話說,無奈笑笑,往旁邊讓兩步,手往張桌子上一撐,坐上去,抱著桿看著:“那行吧,你說吧,我等著。”
秦一冬不看他,接著剛才的話問宗城:“你打得怎麼樣?要不咱倆打一局?”
宗城掀眼,那條斷眉微微動一下:“你想跟我打?”
林遷西也愣了,看著秦一冬:“你沒事兒吧,就你那臺球?”
“就我那臺球怎麼了?”秦一冬不服氣地看他:“我跟你說話了嗎?”
“……”林遷西看他幾秒,沒好氣地咧嘴一笑,從桌下跳下來,換只手拿球桿,走到宗城旁邊,臉沉了下來:“你要打是吧,來,我跟你打。”
“誰他媽要跟你打?”秦一冬看他這架勢不對,口氣也跟著不好了:“我跟他打個球不行嗎,來這兒的不是都能一起打球?按小時算,回頭我給銳哥錢。”
林遷西把球一擺,直接擋宗城前面去了:“別廢話了秦一冬,你要打就跟我打,他不跟你打。”
秦一冬氣地脖子都紅了:“你是誰啊,憑什麼管他?他這麼大人還不能決定跟誰打球了?”
“你打不打?”林遷西皺一下眉:“要打別磨嘰!”
秦一冬本來都準備拿桿了,被他給弄得完全沒了心情,拿了買的東西就走:“算了,不打了!”
林遷西看著他氣沖沖地出了門,外面自行車撐腳打起來“咔噠”一聲響,很快就走了。
他扯扯嘴角,心想真他媽小孩子脾氣。
“你干什麼?”宗城忽然問。
林遷西轉頭,發現他盯著自己:“怎麼啊?”
“你怎麼?”宗城握著球桿豎在桌邊:“為什麼不讓我跟他打?”
林遷西勾起嘴角:“別了吧,我還記著你的話呢,又把你扯進跟他的事兒里來,你要回頭再跟我打一架怎麼辦?那也太他媽操蛋了!”
宗城摸著手里的球桿:“你想什麼,打個球還不至于。”
林遷西反應過來:“怎麼,你還想跟他打啊?”
“不想,但是他如果確定要跟我打,那就打。”宗城俯下身,接著之前的球局,一桿搗開眼前的球,重重地“吧嗒”一聲響,他站直了,淡淡說:“可能會把他打哭。”
林遷西愣一下:“操,他真會哭,他就一小媳婦兒脾氣,臉皮薄著呢!”
宗城沒什麼表情:“是麼?”
又不是他主動要打的。
林遷西心想還好這倆人沒真打起來,就秦一冬那三腳貓的臺球水平,完全是以前跟他隨便學了點兒,在宗城面前還不得被打懵。
他轉頭又看一眼門口,忽然想起來:“我日,他沒付錢!”
剛互頂了那幾句,秦一冬直接拎拿著東西就走了,根本忘了這茬。
林遷西又好氣又好笑,放下球桿去隔壁雜貨店。
到了柜臺那兒,他熟門熟路從下面找出楊銳記賬的本子,拿了筆,往上寫自己的名字,后面記上買了一瓶水,一袋面包,兩盒巧克力,一起十四塊五。
一邊寫一邊在心里罵秦一冬,不是為了這幾個錢,是罵他為什麼非得找這點不痛快,看到他不爽就走好了,避開不行嗎?故意跟他對著干,那不是越來越不痛快。
“你給他墊了?”
林遷西抬頭,宗城過來了,肩上已經搭上書包,垂著眼,就看著他手底下的記賬本。
“嗯啊,我墊吧。”林遷西沒想到他看到了,夾著筆合上本子,干巴巴地笑了笑:“我欠他的,欠他挺多的,也不是這十幾塊錢就能還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