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還在家,要上學還得先回去拿。林遷西到了家門口,正好門開了。
林慧麗穿著長衣長褲,臂彎里掛著包,還提著只準備丟的垃圾袋,走出來,看到他回來,門就沒關,也沒問他這一晚是在哪兒過的。
林遷西看到了垃圾袋里碗的碎片,還有那罐“獎勵”的空罐,心里對葛某人的火竄出來,又壓下去,忍耐著問:“今天上白班嗎?”
“白班后面還得補夜班。”林慧麗說:“本來是特地為昨天的事兒挪的時間。”
林遷西冷著臉:“昨天我走了之后,那個姓葛的回頭糾纏你沒有?”
“沒有,”林慧麗邊說邊下樓:“我跟他斷清楚了,他昨天被你嚇到了,不敢出現了。”
林遷西看著她下了樓梯,聽到她說斷清楚了,總算是舒服了點兒,沒那麼火大了,進門去拿了書包。
等他到了學校,已經快上課了。
林遷西搭著書包,往教學樓小跑,剛要爬樓,忽然聽見吳川的聲音在叫他:“林遷西!”
他站住了,回頭看,吳川從教務樓那邊跑過來,看樣子比他還急。
“可算來了,等你呢。”吳川不由分說,上來就推一下他肩膀:“走,跟我走一趟。”
“干嘛啊?”林遷西拍拍自己書包:“我還得上課呢。”
“擔心什麼,我給你請假了,請了倆小時,回來你再接著上。”吳川又推他一下:“快啊,真有事兒!再不走來不及了。”
林遷西邁腳:“什麼事兒啊?”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吳川還賣關子。
林遷西跟著他出了校門,路邊上停著個灰撲撲的大眾車,吳川拉開車門讓他上去。
他問:“怎麼還挺遠啊?”
吳川把他推進去:“不遠,就附近,我通知宗城和姜皓了,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
林遷西聽說宗城也要去,才相信是真有事兒了,坐進了車里。
吳川挺急,開車就像賽車似的,遇到紅燈都是急剎車的那種,車一停下來的時候,人都能隨著慣性甩出去。
等甩到第五下,林遷西都快忍不住又爆粗了,總算聽到他說:“到了,跟我過來。”
“終于……”他嘀咕著下車,跟著吳川進了路邊上一扇大門。
進門的時候看見門口豎著的白漆牌子上寫著“市體育文化中心”,林遷西都沒看完全,追著吳川的腳步直接進了里面一棟樓。
一樓有個大廳,老遠就能聽到里面的人聲,混著“吧嗒吧嗒”清脆的響聲。
林遷西馬上就聽出來,那是臺球撞擊的聲音。
吳川腳步快,走到前面,回頭等他。
林遷西跟到門口,還沒往里看,就被他推了進去。
“21號桌,去跟那邊的人打一場球,快去。”吳川說。
林遷西看著里面,到處都是臺球桌,每張桌子都有人,倆倆對陣,他轉頭問:“干什麼這是?”
“我想看看你在外人面前是什麼水平,快去吧,別耽誤時間。”吳川一邊說一邊揮手。
林遷西心想就這事兒,搞這麼急?一邊想一邊進去了,走到21號桌那兒,隨手放下書包,拿了球桿。
對面一個黑黑胖胖、五短身材的男生,穿著白襯衫,外面還罩著個黑色馬甲,挺有派頭。
旁邊站著個裁判,看他過來,就來準備開球,嘴里說:“打斯諾克,規則都該清楚吧?”
“啊?”林遷西下意識回了個疑問。
“就是英式臺球!”門口的吳川喊了句。
“哦,知道。”林遷西以前打球的地方都是些三教九流的,就沒人說什麼斯諾克,基本就說英式。
“那開始吧。”裁判宣布雙方以抽簽方式爭奪開球權。
林遷西隨便抽了一張,很好,開球權是他的。
他都沒跟對面的小胖交流,可能是因為對方身材老讓他想起那個姓葛的,心情不好,拿了球桿就開始打球。
吳川在門口等著,一會兒看一下手表。
沒一會兒,就聽見“啪”重重的一聲響,林遷西從桌子邊上站直了,裁判在他面前說:“你贏了。”
對面的小胖已經都不在桌邊上了。
吳川又看手表,前后都沒過多久。
林遷西背著書包過來了:“好了,可以走了吧?”
吳川很滿意:“很好,沒看錯你。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姜皓那邊打得怎麼樣,還有點后續的事兒要弄。”
“你管接不管送啊。”林遷西搭著書包往外走。
吳川往另一個廳走,想想追出來,又說一句:“最近好好練球啊,尤其跟你搭檔!”
林遷西隨口“嗯”一聲,走出大門,正好看到他搭檔。
宗城好像也是剛從里面出來的,手指上還有巧粉,正在擦,轉頭看他:“你什麼時候到的?”
林遷西說:“我還想問你呢,你什麼時候出門的啊,我走的時候你還在睡呢。”
“我那時候已經出門了。”
林遷西愣一下:“那你都不叫我?”
宗城轉身往路上走:“怕你沒睡夠。”昨晚上不是做了一晚上不肯進廠的夢麼。
林遷西跟上去,他已經在路邊上攔了輛車。
“這麼奢侈,打的回學校啊?”林遷西問。
宗城坐進后排,拍一下旁邊座椅:“你不想早點回去上課?昨天的話是隨便說說的?”
林遷西胳膊搭著車門,歪頭看他:“我昨天說什麼了啊?”
“……”宗城坐正:“關門,我走了。
”
林遷西一下鉆了進去,直接抵到他肩,“嘭”地拉上車門,勾著嘴角說:“記得呢,走吧,回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