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走到旁邊,看他:“笑什麼?”
“沒事兒,我去收個帳。”林遷西把插兜的手拿出來,大喊一聲:“張任!”
張任一回頭看到他,就跟見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林遷西一下沖出去追,快得不像話,直接一跨,過了礙事的花壇,就在校門那兒等著攔他了。
張任眼看要被他逮到,馬上又調頭跑。
剛跑幾步,面前又多了另一個身影,后領忽然被一把扯住了。
宗城一只手拽著他后領,另一只手還收在兜里,都沒費勁,直接拽著他往校門口走。
“操,你這逼,你他媽干嘛!”張任歪著半邊身體想掙開,愣是沒掙開他的手勁兒,硬生生被他拖著跌跌撞撞地過去。
“接著,給你爽。”宗城把人一把送到林遷西跟前,直接越過去,出校門了。
林遷西接個正著,真是爽到了,拽著張任的衣領,拖出校門,到了馬路邊上,“啪啪”拍兩下他臉:“怎麼樣,脖子洗干凈了嗎?”
“……”張任臉都白了,知道他以前作風,動真的就再不敢嘴賤了,手扒著旁邊樹干:“你牛逼行了嗎?”
“你就是把自己腦袋捧下來請老子踢,老子都嫌煩。”林遷西說:“以后有我的地方你就自己滾,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到你,聽懂沒有?”
“懂了……”張任剛白的臉又憋紅了,丟臉丟的。
“懂了就行,來,現在正兒八經給老子賠禮道歉吧。”
宗城已經走遠了,真就讓林遷西自己爽,連后續都沒聽。
半小時后,楊銳雜貨店的隔壁又熱鬧了。
王肖和薛盛一人拎一只大方便袋,里面都是裝滿燒烤的一次性餐盒,還在冒熱氣,孫凱跟姜皓也一人提了一包,看著就像把人家燒烤店搬來了似的。
宗城剛走進雜貨店,林遷西跟著來了。
“爽了?”他問。
林遷西揚揚眉:“爽翻!”
楊銳從貨架后面走出來,拖鞋直響:“怎麼著,動靜這麼大,是有好消息啊?”
林遷西指指自己:“成了,我倆現在一個班了。”
楊銳不太信:“真的假的?”
宗城點頭:“真的。”
楊銳看他說才信了,笑了聲:“行啊林遷西,去后面拿酒吧,今天你們的啤酒我包了。”
“楊老板好人一生平安!”林遷西跑進去,拎了扎啤酒出來,拿去了隔壁。
楊銳看他走了,才對宗城說:“你可以啊,能把他這爛泥扶起來。”
宗城往隔壁走:“他自己也不笨。”
“是吧,我早就說了,他挺聰明的。”楊銳跟他一起過去。
麻將桌又做了餐桌,一群男的湊在一起,戰斗力太可怕了,都沒一會兒就一片狼藉。
姜皓吃的時候對著那張臺球桌看,問旁邊的宗城:“聽他們說林遷西以前就在這兒打球?”
宗城沒坐凳子,就坐桌邊上,手里拿著罐啤酒:“嗯。”
姜皓扭頭看一眼坐對面的林遷西,低聲說:“他怎麼練出來的……”
楊銳今天沒嫌他們是小屁孩兒,湊熱鬧在旁邊吃了兩根串兒,拿著竹簽當牙簽,問林遷西:“你進了現在這個班,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有啊。”林遷西想了想,手里的串兒一丟,抓著啤酒站起來,對著麻將桌一碰:“這張桌子,我寫過作業。”又去臺球桌那兒碰,“這張我也寫過試卷。”接著走到墻那兒,和掛著的飛鏢盤碰一下,又碰一下角落里的折疊床,“這他媽是老子的加油站,這里我還躺過……”
他拿著啤酒罐,轉了一圈,向這間屋子舉一下,就跟那些擺設都是活的人一樣:“操,謝謝大家,我說完了。
”
楊銳被他弄笑了:“你嘴里能不能說點兒正常話了。”
林遷西咧著嘴笑。
王肖喝的有點多了,居然還給他鼓掌:“好,西哥說得好!”
宗城看著林遷西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把啤酒罐拿到嘴邊,笑了笑,只有他想得出來這些話。
忽然那人就到跟前了,嘴邊的啤酒罐被輕輕碰了一下,宗城的手停頓住,看著林遷西站在他面前,拿著啤酒罐,又跟他手里的碰一下,笑著說:“喝啊。”
說完他自己先仰頭喝了一大口。
宗城看著他白生生的脖子在吞咽,喝完后露出雙發亮的眼,跟著掀手喝了一口,酒的澀氣到了舌根,喉結滾動,咽了下去。
楊銳去隔壁看店了,一個小時不到,王肖就抵不住了。
薛盛一手架他,一手架孫凱,往路上拖。
姜皓只好去給他們幫忙推王肖的那輛舊摩托。
他們都走了,林遷西把剩下的兩罐啤酒拿著,出門說:“走,一路喝回去。”
宗城扔了手里的空罐:“你還沒喝夠?”
“我八中乖仔很久沒碰酒了。”林遷西一手拿一罐,朝路上走了。
宗城懷疑他是不是也喝多了,跟上去。
林遷西拋給他一罐,自己拿一罐,一路走一路喝,剛到老樓那兒,愣了,搖搖手里的空罐:“操?這就沒了?”
宗城把自己手里的那罐遞過去:“要嗎?”
林遷西說:“不用,我自己去買。”他往前面的店小跑著走了。
宗城覺得他像是在找酒喝,可能真是喝多了,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一直走了一條街都沒看到人,他還以為林遷西已經回去了,再往前走一段兒,看到林遷西坐在馬路對面漏著夕陽的樹蔭里,手里果然又拎著啤酒,一手一罐,好像都喝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