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遷西先勾起嘴角,像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似的說:“誰還等你啊,接你的電話去吧,餓死你得了。”說完端著電磁鍋,給他送廚房里去了。
顧陽有點意外地看了眼林遷西,走到宗城跟前來:“哥,沒事兒吧?”
“嗯。”宗城除了臉上冷了點,一切如常,這又不是第一次應付顧志強了,什麼都不算事兒。
林遷西從廚房出來了,拎著剛洗過濕噠噠的兩只手,看著宗城:“哎,要不要去打一局啊?”
宗城看他:“現在?”
“對啊,不然窩這兒多無聊?”林遷西走到門口,拉開門:“帶上顧陽一起,走。”
宗城看一眼顧陽:“去嗎?”
顧陽點頭。
“那走吧。”他被這通電話正好弄得心煩,還真不想待在家里。
林遷西也是想找點事情打個岔,下樓的時候都在瞄宗城,不知道顧陽嘴里的那幾年他是怎麼過來的,要想下去,居然覺得挺不是滋味的,反正就想把他拉出去,別兄弟倆對窩著更不舒服了。
顧陽出來了,情緒好像也緩和不少,在后面問:“你們要去哪兒打啊?”
林遷西說:“就前面,那兒我們老去。”
“嗯,”宗城說:“老地方。”
林遷西聽到這三個字轉頭看他一眼。
以前只跟秦一冬把那兒當老地方,沒想到有一天那兒會成為他們倆的老地方。
“怎麼了?”宗城看到他看自己了。
“沒什麼。”林遷西轉頭繼續走。
楊銳拿了個抹布從雜貨店的隔壁出來,正好碰上他們過來。
“就知道你們今天會來,”他說:“桌子我都給你們擦干凈了。”
“辛苦了,楊老板。”林遷西笑了笑。
楊銳看著顧陽:“這小帥哥誰啊?”
“我弟啊。”林遷西回頭把顧陽拉過來:“一直藏著沒告訴你,你看,像不像我?”
楊銳指宗城:“他弟。
”
“嗯?”林遷西問:“你怎麼知道的?”
“就你這德行,能有這麼乖的弟弟?”楊銳笑著說:“狠人才能教出乖弟弟。”
“……”林遷西松開顧陽,往隔壁走:“不跟你廢話了,打球去。”
顧陽跟進來,看到里面那混搭的風格,覺得很神奇:“你們就在這兒打臺球啊?”
“對啊,多好的地兒。”林遷西去拿了支桿,回頭看宗城,瞥一眼到處望的顧陽,小聲問:“你這胳膊,現在能不能打啊?”
宗城反問:“不動這條胳膊就不能打了嗎?”
“怎麼打?”
“看情況試吧。”他說得挺輕巧的。
“我看你怎麼試。”林遷西轉頭在桌上擺球。
還沒擺好,楊銳從隔壁拿了幾聽冰可樂過來,放旁邊桌上,主要是招待今天剛見到的顧陽。
顧陽很客氣,還沒接就說:“我付錢吧。”
“請你了,我跟你哥也很熟了。”楊銳拿了一聽塞他手里。
顧陽只好拿住,走到臺球桌邊看林遷西擺球:“西哥,你跟誰學的打臺球啊?”
“學?”林遷西抬頭,眉一挑:“這玩意兒還要學?”
顧陽咋舌:“不用嗎?”
楊銳在旁邊笑一聲:“跟我啊,剛開始他在我這兒看著我們打,后來就能自己上了,再后來到處混,到處打,瞎玩兒,總的來說,還是我啟蒙的,林遷西,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吧。”林遷西無所謂,他以前就是奔著玩兒拿的球桿。那些混的地方也總有人打臺球,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混混們都覺得這東西高大上吧,很多臺球廳里一半打球,一半打架,都是常有的。
他自己也忘了到底是怎麼學來的了,也可能是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哪兒都學了一點。
宗城去旁邊選了支桿過來,右手握著,站在桌邊。
楊銳打量他:“你這起范兒就看著是正兒八經學過的,跟林遷西不一樣,家里肯定很有錢。”街頭上的臺球跟正兒八經的臺球沒法比,這本來是項高雅運動,楊銳這些還是知道的。
林遷西聽到這話,下意識看一眼宗城,是又想起了顧陽告訴他的話。
宗城口氣平淡:“以前家里還行。”
楊銳看看旁邊低頭不做聲的顧陽,多少就有點兒數了,這意思,基本上等于家道中落吧,也不問了:“你們打吧,我看店去了。”
顧陽看他走了,看看手里的可樂,還是跟了過去,想付錢給他。
林遷西指臺球桌:“指導員,你都這樣了,開球權就給你了。”
宗城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提著桿,找了位置,左手臂搭上桌,沒動,就借著架一下桿,發力都在右手,伏低,瞄準母球,“嗒”一聲開了局。
清脆的一聲,進了球,下一桿還是他的。
林遷西看著桌面,球的位置被打開,成了這樣,左臂要還是剛才那樣是沒可能了。
“要不去玩兒個別的好了。”他覺得自己也是不該,干嘛提議來打球啊,剛才沒找到好理由。
“不用,打高架桿就行了。”宗城忽然問:“要練一下配合嗎?”
林遷西來了精神:“可以啊,怎麼練?”
宗城指角落:“拿支高架桿來。”
林遷西過去拿了根帶x型頭的高架桿來,放在桌上:“然后呢?”
“往左一點。”
他挪一下。
宗城把手里的桿架上去:“你用左手幫我固定,我用右手打。”
“這樣也行?”林遷西以前沒這麼玩兒過。
“把我的右手當你的右手,你的左手是我的左手,”宗城說:“我們不是搭檔嗎?”
林遷西點兩下頭:“可以,那來吧。
”
話剛說完,肩膀被抵住了,林遷西轉頭,是宗城的胸口,他站得近,就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