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單肩背著書包,已經出來,之前送他的那瓶水,現在又還回來了。
“怎麼樣?”林遷西晃一下那瓶水,咧嘴笑笑:“我今天這速度,是不是快得沒話說了?”
宗城說:“嗯,當然是你快。”
林遷西一下回味過來:“你不要這時候跟我嘴騷啊,男人不能說快。”
“你自己別騷就行了。”宗城一臉淡定,轉身走人:“還去楊銳那兒?”
“嗯啊。”林遷西把水隨手塞進書包,跟他后面。
宗城回頭看他一眼,忽然看一眼他腳:“你干什麼?”
“走路啊。”林遷西說:“怎麼了?”
宗城又看一眼他腳,走近過來,忽然拿腳踢了一下他右腳踝。
“我!操!”林遷西一下彈起來似的,拎起右腳,金雞獨立地瞪著他:“干嘛啊你!”
宗城指一下他右腳:“提起來看一下。”
林遷西被他踢這下還疼著,有點兒沒好氣:“我知道,肯定是跑之前沒活動,跑太快給拉了一下,待會兒去楊銳那兒找個膏藥貼一下就完了。”
他一邊說一邊低下頭,一只手提起褲腳去看,彎下腰的時候忽然腳脖子繃得一痛,跟被幾根鋼針一下扎進去了似的,“嘶”一聲,比剛才被宗城踢那一下還痛,緊接著就看到了腳脖的景象。
“操?這麼嚴重?”居然腫高了一大塊,饅頭似的,又青又紫。
宗城看他一眼:“就這你還覺得沒什麼?”
林遷西放下褲腳,皺著眉,他這不是趕時間麼,居然沒感覺到。
“你上次騎的那摩托呢?”宗城忽然問。
林遷西說:“那是問王肖借的。”
“那就再問他借一次。”宗城指他那腳:“你這樣走不了。”
林遷西只好往路邊的小花壇挪了挪,拿出手機給王肖發微信。
王肖的微信很快回復過來。他看完了,指校門右邊兒:“車在那兒,他這車經常借人,后備箱下面粘著把備用鑰匙。”
宗城過去了。
林遷西看見校門里陸續出來了好幾個班上的熟面孔,不想叫他們看見自己前一秒飛人,這一刻就折了翼,拖著右腳離校門走遠點兒。
宗城很快騎著摩托過來,“吱”一聲剎在他旁邊:“走了。”
林遷西上下看他一眼,他剛跑完步,額頭上還有一層汗,短發往上抄,額頭完全露出來,那條斷眉更顯眼,坐在車上,兩條長腿撐著地,突然給人感覺特別有型。
“行吧,再讓你當回司機。”林遷西欣賞地挑挑眉,想抬腳跨上去。
宗城看了一眼:“側坐,你腳別抬了。”
林遷西看看他,僵住了:“側坐?那他媽是女人坐的姿勢!”
宗城從車上轉身,胳膊搭把手上看他:“那你就傷腳踩地,抬左腳跨過來;或者左腳踩地,抬你的傷腳跨過來,只要你不嫌疼。”
林遷西站在原地思想掙扎了一瞬,發現兩樣都疼,還是決定不浪費時間了,低聲說:“算老子倒霉。”
他把書包背好,拖著腳,側坐到后座上。
宗城踩了油門:“坐穩。”
沒給他適應時間,摩托就開出去了。
林遷西傷腳不敢受力,半搭在腳踏板上,正好抵著宗城的小腿,為了穩住重心,一只手抓在后座,身體往前移,就像靠著宗城的背。
他忽然感覺不太自在,這姿勢給人感覺好他媽羞恥,仿佛他就是小鳥依人的小鳥。
“還沒到?”他忍不住催,盯著宗城的后腦勺。
宗城瞄了眼后視鏡,看到他表情,嘴邊提了一下:“走大路好了,人多,還能多走二十分鐘。
”
林遷西兩根手指頂住他背:“我這是把刀你信不信?”
宗城腳下淡定地加速:“動手吧,去找個新爹教你。”
“操。”林遷西說:“你再這樣我跳車了。”
宗城良心發現了,不說了,很快就減速剎車:“到了。”
林遷西才發現他并沒有繞路,旁邊是那幾棟老樓。
不等宗城打起撐腳,他已經一只腳跳到地上,往去楊銳小店的方向看了看:“還去不去了?”
宗城鎖了車,把鑰匙扔給他,拿了自己的書包:“你這腳不是張膏藥就能解決的,還能不能爬樓?”
林遷西聽他這麼問才回味過來,這是要他跟進樓的意思,稍微動了一下腳說:“大概行的吧。”
宗城先往前帶路。
林遷西跟在后面慢吞吞地爬了幾層樓,到了他住的地方。
宗城在前面掏鑰匙開了門,先進屋里掀亮了燈,回頭把門拉開了點兒。
林遷西跟進去,打量一下里面,屋子不大,一個人住正好,家具也不多,空了很久的樣子,有股樟腦丸的味道。
靠墻的地方擺著一只很大的拉桿箱,大概是宗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就那麼放著。
宗城把那拉桿箱往邊上一挪,朝窗邊的椅子那兒偏下頭:“去那兒。”
林遷西挪到椅子那兒坐下。
感覺有點兒微妙。他以前跟秦一冬關系那麼鐵都沒去過秦一冬的家,這還是第一回 去別人家里,還沒別人,就倆人。
窗戶是飄窗,很大,能看見外面傍晚的天,沒幾個人的街道。
窗臺也就他小腿的高度,下面堆著的全是書,一本一本直接堆到了椅子腿的下邊兒。
旁邊一張小桌子,跟窗臺齊平的高度,桌上壓著一沓紙,幾支筆,一本攤開著的題冊。
林遷西看了兩眼就知道這肯定就是宗城平時寫作業的地方,還以為像他這樣的學霸,學習的環境一定都很嚴肅,沒想到這麼隨意,就這麼一張小桌,書也到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