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遷西盯著他右邊那條斷眉,忽然問:“我早就想知道了,你這眉毛是天生的還是特地趕時髦修的啊?”
宗城送桿的手頓一下,掃他一眼:“小時候打架留了個疤,疤好了就這樣了。”
“操,這也行。”林遷西挑事兒似的笑了笑:“好魚?”
小時候就打架,好個屁好。
宗城一桿打出,直起身又掃他一眼。
換林遷西俯身壓下了桿。
宗城站在側面拿巧粉擦桿頭,眼睛看向他。
林遷西白生生的側臉對著他,下頜那條線柔暢又凌厲。
宗城忽然留意到他黑漆漆的頭發下露出的耳垂,上面幾個小黑點,一看就是打耳釘留下的,心想這還真是符合“乖仔”氣質。
楊銳在隔壁說:“還打著呢?不管你們了,鑰匙留這兒了,我有事兒先走了。”
林遷西直起身,渾身都是汗,這幾局下來,衣服都濕透了。
宗城比他稍微好點兒,背后也映出了汗跡。
楊銳走了,安靜了一瞬,林遷西的肚子忽然叫了一聲。
宗城看著他。
他裝作毫不尷尬地說:“看毛,正常人都會有的情況好吧?”
宗城說:“正常人餓了都會吃飯。”
林遷西把桿在桌上一架:“算了,不打了,找東西吃去。”
他走去隔壁,很快回來,手里拿了兩袋面包,兩瓶水,放臺球桌上:“算我賬上了,隨便吃。”
宗城根本不餓,看了看他,早看出他今天不對勁:“為什麼不回家吃?”
林遷西笑了聲:“這兒自在啊。”
說著咬著面包往里走,繞過幾張亂放的桌子,不知道從什麼角落里找了件舊背心出來,拎在手里。
宗城問:“你干什麼?”
林遷西抬頭,拿開嘴里的面包:“換衣服,我身上都濕透了,借楊銳的穿會兒,得把自己這件洗了,不然要臭了。
你要不要換,我再找件給你。”
宗城往臺球桌邊一坐,看一眼那背心:“不用。”
“隨便你。”林遷西拿著背心在那兒推一扇小門,半天才推開一道小縫,嘴里低低抱怨:“操,這破地方楊銳什麼時候能修修。”
他不推了,幾口吃完了面包,把背心搭旁邊桌上,站那小門邊脫衣服,準備就這麼換了。
宗城抬眼就看到他掀起了白t,露出一大片白生生的腰。
少年的腰,緊窄而勁瘦。
抱著胳膊掀衣服的林遷西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停住看過來。
彼此對視兩眼,林遷西感覺到了不妥。
乖仔怎麼能隨便打赤膊,這是他以前的痞子派頭,痞子只會招人嫌棄。
于是手又往下拉。
有人一腳進了門:“城兒!可以走了嗎?”
季彩在外面就看見宗城坐這兒的臺球桌上,進門一眼看見林遷西在往下拉衣服,一把腰一閃而過。
她迷之沉默了一瞬,過幾秒,夸張地輕聲說了句:“哇哦~”
第21章 你在欺負宗城!
“哦”字尾音還在,林遷西已經到了旁邊一張桌子后面,手上衣服拉到底還又扯了兩下。
季彩看看坐那兒的宗城:“我這是來的巧還是不巧?”
林遷西拿了那件背心,往隔壁走:“我去那邊。”
季彩看他過去了,走到宗城跟前:“這是害羞了?”
“他就不是那種人。”宗城說。害羞怎麼可能跟林遷西沾邊兒。
季彩問:“那就是在躲我?”
宗城沒發表見解,算默認。
季彩看他臉,想觀察一下他剛才坐這兒什麼神情,結果宗城剛垂眼拿了桌上一個臺球在手里玩兒,頭都沒抬。
她順勢看向臺球桌,有點兒意外:“這局半道停的吧,打得漂亮啊,再一桿全進了,你的?”
宗城才抬頭,朝隔壁看一眼:“他的。”
季彩驚訝:“他挺厲害啊。”
宗城指一下墻上掛著的飛鏢盤:“他自己說玩兒的東西他都厲害。”
季彩看了周圍一圈,目光落回他臉上:“你倆玩兒到現在?”
宗城口氣平淡地說:“碰上就對殺了幾局。”
林遷西在貨架后面半遮半掩地迅速換好了衣服,走出來沒一分鐘,季彩就過來了。
“別介意啊,我跟宗城約好了這個點走,來叫他的。”她笑著說。
林遷西勾著嘴角說:“沒事兒,你別介意才是真的,我可不是故意要在他跟前脫衣服的啊。”
季彩好笑:“跟我解釋這干嘛?”
“你不是他老師嗎?”林遷西說:“這不得注意點兒?”
季彩一頓:“他是這麼告訴你的?”
“嗯。”林遷西想起宗城說她是教體育的,怪不得勁兒挺大,能把他拽去吃飯呢。
“無情啊這人,就說這個啊?”季彩說:“我上學那會兒是宗城媽媽資助的,畢業后當了老師,教過他幾年,現在早不當了。所以我們認識很多年了,顧陽現在也住我那兒。”
林遷西聽懂了,那就是交情深的意思,原來關系不一般。宗城說得那麼不痛不癢的,明明在人家姑娘這兒可不是這麼回事兒。
“走了。”宗城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
“馬上來。”季彩說完又沖林遷西笑,“其實你不用特地解釋啊,男孩子之間這不是很正常嗎,扭扭捏捏地才不對頭呢。”她看一眼外面,小聲說:“你看我們城兒,多直一人啊,能有什麼。”
林遷西眼珠動一下,搞什麼,特地告訴他那人直干嘛?
季彩已經揮手往外走了:“這次來嚇到你了,下回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