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道云子安在拿到了各個戰隊的具體資料以后,既不選擇顏值最高的去當個花瓶,也不選擇實力最強勁的去爭當C位,而是選擇了所有隊伍當中那個最拉胯,最不起眼,最啥也不是的隊伍……
如果非要用形容這個隊伍的話……
大概就只能用“爛泥扶不上墻”了。
殊不知,云子安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業方面的上進心,他不退出就算是給足了導演組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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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腦停留在與戎驍不歡而散的那一晚。
從戎驍嘴里說出來的那句“從長計議”,就仿佛是一把燒紅了的鐵刃,當胸扎進了他的心臟,不斷被汩汩流動的血液淬煉,散發出滋滋的蒸汽,從喉嚨深處蔓延上濃郁的鐵銹腥味,讓人忍不住把肝膽都給嘔出來。
一千多個日夜輾轉難眠,換來的竟然就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從長計議。
他難道還不夠從長計議麼?
他要不是從長計議,早在得知自己母親死于非命的時候,就提著屠刀直接把自己的親爹云翔宇給一刀宰了,而不是在娛樂圈中隱忍蟄伏,小心翼翼地偽裝自己。
而讓他堅持這麼多年,挺過風霜刀劍的侮辱謾罵的……是對漫漫長夜后,如同黎明般真相的信念。
為了堅定信念,云子安在返回《活蹦亂跳的弟弟》錄制基地前,卡著時間去了一趟位于京城城郊的養老院。
養老院環境簡單干凈,空氣清新,種滿了花花草草,只是云子安熬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心俱疲,神經就仿佛是被無限拉長,成為了行將崩斷的薄片,實在是無心賞景。
護士看到他滿眼紅血絲,分外理解,但是也不得不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云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老爺子的身體愈發不好了,經常陷入長時間的昏睡,就算是醫生也沒有辦法預料他什麼時候醒過來。”
云子安不甘心地將視線投向了面前的監護病房的玻璃窗,里面正躺著一位雞皮鶴發的老人。
這位老人姓章,在云家做了一輩子的灑掃,從云子安的爺爺那輩開始就在做事,云子安小時候,這位老人是他最好的玩伴,會不厭其煩的陪著他玩各種各樣的游戲,豁上一把老胳膊老腿,心甘情愿隨著云子安一起折騰。
只是在云子安八歲的時候,這位老人被趕出了云家,理由……他私藏了龐琴的耳環。
很長一段時間,這位老人在云子安的生命里被抹除,直到三年前,他和戎驍的婚事被當成資本一樣擺上了談判桌,一直將他踩在腳下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云惟彬終于意識到什麼不好,才急匆匆地送來了這位老人的去向行蹤以及一個足以將云子安的三觀炸成齏粉的……真相。
因為年老體衰,再加上罹患癌癥,章老已經沒有多少天可以活了,云子安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勉強將他的壽命延長了幾年,也只是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時刻需要護工精心伺候,甚至連最基本的進食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等到章老清醒,卻緊隨其后一個更大的打擊……章老被診斷出了阿茨海默癥,也就是俗話說的老年癡呆,這對他的認知功能產生了不可逆的損傷。
在國內外醫生的共同努力之下,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的章老勉強認出了云子安是誰,用手指顫巍巍地在他掌心寫下了兩個字,一個“舞”,一個就是“刀”。
云子安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指收緊握拳,通紅著眼眶看著章老詢問,“我媽媽……是被一個跳舞的人殺死的?”
章老點了點頭,但是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這個兇手……會跳舞?”云子安的再一次詢問出聲,“你從他身上的某些特征判斷出這個人會跳舞?”
章老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媽媽的遺物當中丟失了一把拆信刀……”云子安就如同抓住了什麼線索,“也就是說……我媽媽用這把刀捅傷了兇手?您看到了是不是……您是不是看到了——!”
可是不管再怎麼追問下去,章老都回憶不起來更多了。
云子安想起了自己被下人拖出火海時依稀聽到媽媽喊出的那聲“He”,再加上這兩個字,勉勉強強拼湊起一個真相的外殼——他的媽媽是被一個男人所殺、且這個男人具有舞者的外在特征。
更關鍵的線索是那把失蹤了的拆信刀,他媽媽很可能用這把拆信刀刺中了兇手,并被兇手帶離了現場,只要找到這把拆信刀就能提取出兇手的血樣和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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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養老院回來以后,云子安就常常陷入這樣的深度思考當中,他記得小時候自己出入云翔宇的書房,經常能在書桌上看到廢棄了的舞臺劇劇票,但是自打他被云翔宇抓住一次現行之后,書房的門就不再對他敞開。
舞臺劇、跳舞的男人、拆信刀……這些線索相互交錯了成了一張彌天大網,彼此之間絲絲縷縷的神秘聯系幾乎讓人猜不透這背后到底隱藏了什麼……那該是怎樣如同龐然怪獸一樣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