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第88章

”付行云艱澀地描述道,“而且你永遠無法預料被拍出來之后你是什麼樣的,有很強的不確定感。”

  “你現在是演員了,還會害怕鏡頭嗎?”

  付行云發現導演用了“害怕”這個詞,他覺得這就不太好接了,演員害怕鏡頭,這說出去難道不離譜嗎?

  他沉默了,剛才一直沒張嘴的聞逝川倒是接上了話。

  “拍攝的行為有某種捕食意味,拍攝人即是侵犯人。桑塔格說的,拍攝某人是一種升華式的謀殺,一種軟謀殺,正好適合一個悲哀、受驚的世代。”

  導演問:“聞導,你認同這個說法嗎?”

  聞逝川靠在椅背上,聳了聳肩:“部分吧。”

  “那作為導演,你覺得這個拍攝的度在哪里?”

  聞逝川想了想說道:“這個度不好把握。既要冷靜客觀,又有人文關懷,既要讓演員足夠安全,又要適當冒犯,很不好說,我還在摸索。”

  導演把問題拋給付行云,笑著問道:“付老師認同嗎?兩位之前剛剛合作完,在合作過程中有感受到嗎?”

  在西南小鎮拍電影的那段時間的經歷一下子出現在付行云腦海中,說起來,整個劇組一大幫子人,但他馬上想起的還是他們倆相處的那些片段。他掩飾性地低頭咳了幾聲,將腦海中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清理掉,認認真真地回答:“可能是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很長了,彼此很熟悉,面對他的鏡頭,我感覺很放心。而且他很有想法,鏡頭視角很獨特,最后拍出來的效果很讓人驚喜。”

  “那在你合作過的導演里面,你覺得聞導排在”

  “排第一,”付行云機靈地說道,“按照交情排的話。

  “你在我拍過的演員里排第一,不按交情排也是。”聞逝川說道。

  付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聞逝川的目光,小聲道謝。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這樣當著旁人的面大方坦率地夸對方,談的不是情感和私事,夸的也不是樣貌和體貼,而是正正經經大大方方地肯定彼此的專業水平。

  這種感覺讓付行云很新奇,也很開心。除去那些錯綜復雜的感情,撇開愛和**,他們還是導演和演員,互相選擇、互相評價。

  導演問付行云:“聽說接下來你有可能和徐導合作,你對徐導的鏡頭語言有什麼樣的印象?”

  這一個問題可謂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剛剛暖起來的氛圍一下子就冷下去了,付行云用余光關注著聞逝川,他看到聞逝川的目光從鏡頭上移開了,轉向窗外。

  付行云說:“還沒有最后敲定合作,一切都說不準。”

  導演剩下的后半個問題,付行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了什麼,大多是些場面話,畢竟徐渭在電影圈的地位擺在那里,他作為一個小演員,不好批評什麼,剩下的也只有夸了。

  采訪結束后,天已經黑透了,小孩們都要睡覺了。

  在孤兒院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按照性別,他們分別去了孩子們的房間和他們道晚安。可以看出,絕大部分的孩子在這所孤兒院里生活得都不錯,不緊繃不警惕,大方坦然地主動和他們擁抱道“晚安”。

  但有一小部分的孩子例外,付行云白天留意的那個搭積木小孩,他叫“lia”,正靠坐在床頭,抱著一只玩偶,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付行云走到他床邊的時候,他頭也不抬,付行云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付行云和他說了“晚安”,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沒有。

  也不知道是真的位置有限還是節目組特意要營造艱苦奮斗的氛圍,他們睡的地方只是簡單的小房間,他們商量后決定將放了兩張單人床的房間讓給白鷺和余向晚,然后三個男性住的房間略小一些,放了兩張上下床。

  他們決定空出一個上鋪來放東西,檀子明挑了剩下的一個上鋪,理由是:“我年輕點,好爬,別回頭你們摔著了腰。”

  看在攝影機的份上,付行云沒有翻他白眼。

  有了工作人員之前的委婉提示,這天晚上他們都乖乖的,沒有再去碰攝像機,整個房間安靜下來,一片黑暗,只有攝像機工作的紅燈在閃閃爍爍。一直到入睡,付行云都沒有機會躲開攝像機和麥克風和聞逝川說話。

  他們在孤兒院當志愿者的時間一共是三天,抽簽決定他們兩兩搭檔,去參與體驗孤兒院的日常工作。每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后,節目組會根據他們的工作完成情況給他們結算“工錢”。不多,也不知道這個“工錢”有什麼用,估計也就是意思意思。

  第一天付行云抽中了和余向晚搭檔,從一大早把小朋友們叫醒開始,一天的工作簡直是兵荒馬亂,他們倆忙得焦頭爛額,礙于規定,其他人并不能幫他們太多的忙,只能時不時搭把手。

  檀子明是他們之間最受小朋友歡迎的,他帶了自己的吉他過來,用蹩腳的英語彈唱的時候,小朋友在他旁邊圍了一圈又一圈,有小女孩把自己珍藏的糖果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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