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第49章

付行云才哭過,知道自己臉上不好看,慌里慌張的,不自覺就兇起來,煙也抽得惡狠狠的,生怕自己顯得狼狽和脆弱。

  其實那天是他第一次抽煙,一口煙吸進去,嗓子止不住想咳嗽,只是他拼命忍住了。后廚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連忙滅了煙跑回去,頭也不敢回。后來,他們在演出后昏暗的樓道交換姓名,在酒吧的卡座里接吻。

  付行云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浪頭飄搖的小船,此時終于有了船錨。

  熱血上頭的一夜過去,早上先醒來的是聞逝川。他們晚上沒顧上拉窗簾,早上時陽光都照進來,很刺眼,把他亮醒了。被子只蓋到兩人的腰際,聞逝川感覺到自己的胳膊都被付行云給枕麻了。

  付行云整個人蜷在他懷里,呼吸平穩,像冬眠的小動物。

  “嗡——”

  付行云的手機在床頭柜上劇烈地震動起來,他被吵醒了,皺著眉頭,翻個身伸手去摸手機,眼睛還沒睜開,煩躁地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小江:“哥,起了沒,我們下午兩點的航班回去,要我幫你收拾嗎?”

  付行云一下子清醒過來了,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穿,他拿著電話,側躺在床上,一下就見到了聞逝川**的背脊。聞逝川趴睡在床上,背肌舒展,側著頭,頭發凌亂地遮住他半張臉,半瞇著眼。

  “不用了,”付行云忙說道,“我自己收就行,待會兒給你電話。”

  小江問:“對了,你見到聞導沒,他昨晚好像沒回來,他們和咱們同一趟航班回去的。”

  付行云和睡眼朦朧的聞逝川對視一眼,含糊其辭地回答道:“不不知道”

  他掛了電話,聞逝川已經翻身坐在床邊了,正在套上衣。付行云摟著被子,一時間有些愣愣的,沒一會兒,聞逝川就穿好衣服了,躺了一夜地板的衣服有些皺巴巴的。聞逝川胡亂抓了抓頭發,站在床邊,沒走也沒說話。

  這一瞬間,付行云覺得是適合擁有一個早安吻的,但聞逝川只是說道:“我先走了。”

  付行云順勢接道:“好的。”

  聞逝川走的時候輕輕帶上房門,付行云一個人坐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幾分鐘,翻身起來,穿衣服收拾東西。

  劇組的先頭大部隊已經帶著設備回去了,后頭的只留下四五個,按照來時的樣子,火車加飛機。知道劇組經費緊張,回去的航班付行云掏了腰包,給幾個人都換了航空公司、升了艙,比來的時候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這段時間以來,付行云可以說是完全消失在大眾視野里了。

  粉絲只知道他在拍戲,在哪里拍,什麼時候拍完,這些一概不知道,他自己也沒說。飛機平穩落地,是付行云最熟悉不過的機場,寬敞明亮。過去數月的拍攝,在那個西南小鎮的記憶,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模糊起來,像蒙了一層玻璃紙。再過一會兒就有車來接,他會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始籌劃接下來這段時間的通告和行程。

  他又變回了那個半紅不黑的付行云。

  他們一行人站在那兒等行李,轉盤一圈圈地轉,轉得付行云犯困。他全身上下哪兒都疼,腰最疼,今早上他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背上都是吻痕,大腿上也是,還有指痕。

他瞄了一眼聞逝川,見聞逝川難得地穿了個襯衣,袖子只挽起一點點——為了遮住手臂上付行云留下的咬痕和抓痕。

  但嘴唇上的口子卻遮不了。聞逝川下嘴唇上被咬的那里還紅腫著,付行云不敢去看,假裝與他無關,其他幾個人倒是看個不停,一臉欲言又止,但看聞逝川板著臉又不敢去問。

  片子后續剪出來之后應該會邀請一些媒體做展映,也會送去參展,后續的一切宣發都還要再商榷,不是三兩句能說明白的,等拿到了行李,他們都沒有任何逗留的借口,從機場出去,過往這幾個月的經歷,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又都暫時封存,等到下次重啟時,又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托運的行李總算出來了,其他人都松了口氣,付行云反而輕松不起來。

  他對小江說:“你幫我等著,我去個洗手間。”

  付行云腳步匆匆地去上了個洗手間,從隔間出來的時候,聞逝川也站在洗手池邊洗手。洗手間里就他們兩個人,一時間只聽得到“嘩嘩”的流水聲。

  付行云彎腰洗了手,突然間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聞逝川正在擦手,對著鏡子看自己下唇上的口子,回答道:“什麼怎麼想的。”

  付行云煩躁地甩了甩手,力圖讓自己的語氣平平無奇,好像他們不是在討論昨夜的床事,而是在討論昨夜的晚飯。

  “就是昨晚,”他小聲說道,“我不知道我你”

  付行云緊張地抽了張紙擦手,思路組織不起來,話不成話。實在是荒唐,舊情人死灰復燃這種事情并不罕見,但他們又沒有說通心意,他不知道聞逝川怎麼想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這麼糊里糊涂就上了一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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