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覺失靈》第61章

  每次提車,鄭乘衍都習慣檢查一遍車子性能,他挨上座椅,不調座位,也不系安全帶,搭著扶手箱的右手先摳著邊沿掀開蓋子。

  哪有什麼薄荷糖,里面空空如也。

  他嘆口氣,盯著前方絕塵而去的灰色轎車,側身拽上了安全帶。

  剛到酒店放下東西,鄭乘衍就收到了尤琳發來的行程安排,他無暇休息,把行程過了一遍后清點了下包里的文件。

  離約見項目負責人的時間還剩個把鐘,鄭乘衍點了個客房早餐,這才端著水杯在靠窗的鐵藝圓桌旁坐下,點進置頂的頭像打開聞雁書發來的圖片。

  與他發過去的前一張相映成趣似的,聞雁書這一張也拍出了映在窗玻璃的上半身,手里捧的咖啡不知是不是摩卡。

  但他拍的是月亮,聞雁書拍的是星星,他總心癢想把對方那一張設置成頭像,剛保存好,對面又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這次沒有照片,聞雁書發來倆字:三聲。

  鄭乘衍盯著這兩個簡潔的字眼兒,反饋般對著面前的可頌面包和尼斯沙拉拍了一張傳過去。

  頂上的“正在輸入中”晃了幾次,聞雁書發來:IDR食堂供應的早餐都這麼精致?

  鄭乘衍險些大意答一句“秘書給帶的”,編輯到一半統統刪掉,想起北京時間此時應該是下午,便糾正道:是下午茶。

  行程安排緊湊,鄭乘衍填完五臟廟就拎上包出發,到約定的地點和項目負責人見面,紙質資料攤了一桌,筆電擺在正中間,他操著流利的法語和對方從日斜談到正午,馬克杯里的咖啡空了又續,筆記本電量告急彈出提示,對方終于執筆在合同揮下簽名。

  蓋章代表項目最終談攏,鄭乘衍站起來和對方握了握手,總算能回酒店補個覺。

  一天一夜沒淋過澡,二十多個小時將近一大半都在飛行中度過,若不是冬季,鄭乘衍都得嫌棄自己。他褪掉外套,毫不費力將聞雁書給他系的領帶給扯了,其實很想對方親手為自己解開。

  卸去負擔,鄭乘衍裹著睡袍一覺睡到午后兩點,醒來后換了身正裝驅車去出席交流會,又是一輪唇槍舌劍,幾個小時下來,鄭乘衍很后悔沒買一盒潤喉的薄荷糖放兜里。

  天已經黑了,他回到酒店,還是坐在小圓桌旁吃著酒店提供的法餐看李阿姨白天發來的視頻,摩卡搶小區里小孩兒的滑梯玩兒,那麼大一坨跑上滑下的也不怕累得慌。

  還有個十幾秒的室內錄像,回了家的摩卡聽話很多,趴在聞雁書臥室的地毯上甩尾巴,估計是挺想主人。

  怎麼就不跑他臥室呢,也不知道摩卡想不想他。

  也不知道聞雁書想不想他。

  也不知道聞雁書想不想摩卡。

  討別人的想念不好問出口,但有個貓當輔助線,事情就會簡單許多,鄭乘衍丟下刀叉,不確定聞雁書眼下方便與否,所以還是發文字消息:想不想摩卡?

  屏幕忽被電話請求的界面所占滿,鄭乘衍看著聞雁書的頭像愣了一下,忙點下接通按鈕把手機放耳邊,差點因剛才占據視野的備注而脫口而出一聲情真意切的“老婆”。

  最后還是理智占上風,普普通通地喊了個“雁書”,不過由于今天用嗓過度,導致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像生病,也像剛睡醒,換個愛腦補的人來聽,興許最像為伴侶不在身邊而哭過一場。

  聞雁書精神世界的完整和豐滿只限于調制香氣的時候,這會兒他一頭霧水:“你聲音怎麼了?”

  鄭乘衍簡化了下:“今天開太多會了。”

  聞雁書的托特包就放在床頭邊,他隔著布料捂了下在機場買的薄荷糖,說“多喝熱水”太敷衍,他換了個說法:“這兩天別喝咖啡了。”

  “好,”鄭乘衍說,“想不想看摩卡?”

  聞雁書拿開攤在膝頭的本子下了床,趿上拖鞋走到露臺上,涼風拂面一吹,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笑:“挺想的,要不現在就掛斷,你給我發視頻?”

  鄭乘衍被對方用一言半語拆解了借口,他笑了笑,知道對方不是真的想結束電話,便也沒順從掛斷,右手拿起叉子撥拉著紅酒鵝肝,說:“再聊會兒吧,摩卡什麼時候看不遲。”

  聞雁書問:“嗓子不舒服,不早點睡嗎?”

  “這才幾點,我才剛吃完——”鄭乘衍緊急剎車,現在國內應該是近凌晨,“才剛吃完夜宵。”

  “加班了?”聞雁書極目遠眺夜空下泛著銀色粼光的海面。

  鄭乘衍手中的金屬叉子敲在瓷盤上:“嗯,活兒挺多。”

  彼此都不常跟對方打電話,沒說兩句就沉默下來,鄭乘衍憑窗聽著聞雁書的呼吸,仿佛這輕淺的聲音不是自聽筒鉆出來,而是被窗外的海風送過來。

  “我昨天抽空去商場逛了逛,那雙領帶夾已經被人買走了,”鄭乘衍說,“我還挺喜歡的。”

  聞雁書提不得領帶夾,一提就胸口刺痛:“挑別的。”

  “等你回來再幫我挑?”鄭乘衍吃完了,將空盤子摞一塊兒,“不要別針款的,一次兩次還好,扎多了挺費領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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