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俊遲手很穩,瞄準著對面的宋藍恩,可是他的額角卻出了汗,心臟怦怦跳著,身為警察,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讓這麼多人死在這里……
稍不留意,兩年前的悲劇就會重演。
在這樣的環境下,可能會引起重大傷亡,那不是幾條生命,可能會是十幾條乃至于幾十條生命!
在那個瞬間,空氣仿佛凝結住了。
在指揮室里,所有人都緊張著,看到這一幕的蘇回扶著桌子站起了身,因為過度緊張,心臟猛然一陣抽動。
警方陷入了被動。
陸俊遲的槍法很好,但是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一擊斃命。
如果宋藍恩不死,當街引爆身上的炸彈,那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傷亡。
宋藍恩也是看透了這一點,他在賭陸俊遲不敢開槍。
蘇回胸口悶痛,他低頭連聲咳著,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鋼絲絞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他不怕自己死,但是他怕陸俊遲出事……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其實不過短短幾秒。
沒有指示,陸俊遲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已經身處生死的邊緣線上。
譚局沖到了指揮臺前,顫聲道:“別開槍,放他走……”
這一次交鋒,還沒到結局,他們就輸了。
作為警方,他們賭不起那麼多條人命。
就在陸俊遲停頓的瞬間,一輛遮擋著號牌的全黑車忽然停在了頂面軒的后門處。
宋藍恩把那名服務員往前一推,開了門就鉆上了車。
那輛黑色的車一踩油門,頓時沖了出去,險些撞倒幾個人。
“追!”陸俊遲收了槍上了警車。
這里是鬧市,對方的車橫沖直撞著,完全不顧及周圍的行人,三個路口之后就把他們甩開了。
指揮室里,氣氛一時有點凝重,喬澤小聲道:“宋藍恩似乎發現了監控,他脫下了外衣,也把手機丟掉了。”
譚局又問:“電子眼呢?能夠確定他們的行進方向嗎?”
喬澤急道:“對方遮擋了號牌,無法完成自動追蹤,我們手動追蹤了三個路口,失去了蹤跡……”
這個時候,只有姚飛還在保持著平靜,他打了個哈欠說:“那輛車是往郊區開的,今天應該不會引爆了,你們洗洗睡吧。”
譚局皺眉,反思著這一切:“他怎麼知道要脫掉衣服呢?”
幾道目光射向姚飛,姚飛一攤手:“別看我,要是我通風報信我還費勁塞定位干什麼。”說到這里,他站起身,拍了拍譚局的肩膀,“老頭,你這總局里有鬼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間指揮室里一共坐了十幾個人,進進出出的,一定是有人外透了消息。
其他的領導正要發怒。
蘇回轉頭認真道:“姚飛說的可能是真的。宋藍恩一直沒有目標,很可能他是在接受別人的指引,現在他已經和對方會和了。”
姚飛在一旁點了下頭。
“我覺得這一次的細沙案和兩年以前的細沙案不太一樣。兩年以前的細沙案,更有規劃,更為克制得多,而這一次的案件,雖然集中爆發,但是混亂,沒有章法……”蘇回說到這里,咳了幾聲。
他抬頭看向地圖,隨著時間的推移,模擬地圖上的范圍也在不斷擴大,按照最初的行進方向推斷下去,可能對方已經駛向了市郊。
那里地廣人稀,就算發生什麼,影響也會比在市區里爆炸小上很多。
現在陸俊遲和幾隊人還在抓緊對他們進行搜索,只是誰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捉到他們。
總局里,氣氛有些壓抑,所有人都在思索著,要怎麼才能夠找到破局之法,尋找到宋藍恩那個危險分子的下落。
譚局想了片刻道:“我們不是抓住了一些人嗎?審問進行得如何了?有沒有什麼線索?”
喬澤馬上把幾疊口供交了過來:“都已經問過一遍,但是搜集到的線索不多。”
蘇回簡單看了一下,起身道:“我想問戴元聲一些問題。”
譚局點頭:“你和喬澤再去審他一遍。”
蘇回和喬澤從指揮室里出來,沿著走廊走過。
此時落地窗外已經全黑了,城市里燃起了點點的燈火,這場抓捕行動從下午到晚上,現在還未結束。
蘇回低低咳了幾聲,身體有點打晃,自從剛才看到陸俊遲和對方對峙,現在他的心跳還有些心律不齊。這一下午,他更是忙碌到滴水未進。
喬澤停下腳步:“蘇老師,你沒事吧?要不我們稍微吃點東西,然后再過去?”
蘇回忍過了一陣眩暈,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我們抓緊時間。”
他們很快坐著電梯來到了位于四樓的預審室,那些被抓回來的嫌疑人分別關在了不同的房間內。
戴元聲所在的房間是在三號。
在之前,這個老人已經被審問過兩次,他一直在裝糊涂,警方也沒有問出什麼有效的信息。
喬澤不太清楚,蘇回為什麼選擇了他。
兩個人走入預審室里坐好。
蘇回看向面前的老人,開口問:“戴元聲,你為什麼要殺那些人?”
審問室里一時安靜了,戴元聲低著頭默不作聲。
“是誰讓你們進行細沙案的?”蘇回又問。
戴元聲擺出了一副笑臉:“我不知道,警官,你們不是抓了其他人嗎?問我這個廢物老頭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