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蘇回一愣,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的手機號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對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詩人,我知道你在這里,你還沒有找到正確的地點。”
“你是誰?”蘇回問,他看向車窗外,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那個人怎麼會知道他這一次跟著行動組來到了現場?
“我是一個在提醒你的好心人,現在,距離爆炸還有十分鐘了。你不會,找不到最后的地點吧……”
手機就這麼被掛斷了。
為什麼對方會知道他是詩人?
他們是從哪里弄到了他的電話?
為什麼他知道準確的爆炸時間?
很多的問題無法解釋。
如果他說得是真的呢?
只有十分鐘,這個電話像是兇手的挑釁。
蘇回的背后冒出冷汗,他必須要給兇手完成一份新的側寫。
蘇回把早期的卷宗擺在了另一疊,一時間面前的案卷分成了兩組。
左邊的較為規律的,右邊的幾次發生了變化,投放方式非常凌亂……
此外,這些放置的方式還可以提煉出一些信息……
有的明顯,有的隱晦,但都指向不同的方向。
蘇回大膽地把和兇手特征不符的幾次爆炸案件放在一旁,僅僅對其他的幾次進行思考。
這些案件有怎樣的共同點呢?
蘇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透過紙張和文字,看到那幾次爆炸發生時的場景,小孩子百日照的拍攝地,商場里的活動現場,老人八十歲的壽宴……這些地點無一不是人流匯聚的地方,都有一些活動正在舉辦,四處都是歡聲笑語……
要概括相似點,似乎那幾次爆炸時,受到襲擊的人們都是幸福的,這位兇手似乎是在摧毀那些幸福,打破日常生活的美好。
那樣的話,具體地點就不應該是在嘈雜而人流眾多的花市里……
蘇回抬起頭,忽然看到了一隊迎親的車隊,從馬路的對面行過,停在了不遠處的一處餐廳外。
在花市的東側,隔了一條街的地方,有著一排餐館,其中有一家稍大的,正好要舉辦婚宴。
婚宴定的是晚上,現在臨近下午五點,接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有沒有可能,花市根本就是個幌子,爆炸會發生在婚禮現場?
隔著一條馬路,蘇回忽然看到了一位中年男人站在婚宴飯店門口的不遠處。
那是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男人,他從照片上見過他,那個男人名叫解秋。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圈定了幾個嫌疑人,這位解秋因為曾經出現在事故后的影像之中,被排查過,是懷疑對象之一,只是他的口供滴水不漏,警方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細沙。
隨后有一次爆炸發生在解秋被盤問的期間,給他做了最好的不在場證明。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卻出現在事故的現場……
蘇回記得檔案上看到,他是一位失業的礦廠工人,他的妻子于半年前癌癥去世,只留下了他一個人,而他自己也身受病痛的困擾,這樣的一個人,符合他對兇手的側寫。
在這個瞬間,解秋也似乎有所察覺,他迅速轉身,向人群外走去。
如果不加阻攔,他可能很快就會消失在人流之中。
“羅隊,我在馬路對面的婚宴處發現了可疑的人,這里有可能才是真的放置地點……”蘇回只來得及發出這一句對講信息。
時間太緊張了,他猶豫了一下,自己下了車沖過馬路,攔住了那個男人。
蘇回深知,只要躲在車里,自己就不會受到爆炸的波及,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對旁人的死亡熟視無睹。
在這個瞬間,蘇回忽然理解了之前常隊和他說的,明知是圈套卻要進入的解釋……
“解秋!”蘇回在餐廳的門外攔住了他,“那東西在哪里!”
男人抬起頭來看向他,他默不作聲,從衣袋里掏出一把刀。
蘇回迅速推斷著各種現場條件,他要怎麼才能夠改變現在的局面?
刑警們都在花市那邊,就算是速度再快,趕過來也需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他沒有配槍,只隨身帶了一把手銬過來。
打斗他從來就不擅長,更別說是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可能根本就拖不到那些人趕來。
解秋忽然沖了過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蘇回格住了男人的手,反身踢腿回擊,他的身體靈活一些,努力在用巧力,可是兩個人的力量相差太懸殊了。
面前的男人雖然人到中年,但是曾經是位礦工,他的手腕幾乎有他兩倍粗細。
轉眼之間,兩人身影交錯,過了幾招。
蘇回在拼命反抗著,從局勢上看,兩個人差不多勢均力敵,但是他是赤手空拳的,對方拿著兇器,如果再拖延下去……
蘇回做了個抉擇,他似是體力不支落了個破綻,寒冷的冰刃就刺入了他的身體。
解秋看著他負傷,正想逃走,卻發現手已經被蘇回緊緊拉住。
手銬銬住了他的左手,而另一端,不知何時被蘇回銬在了一旁的金屬護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