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和視頻上別無二致。
尸體是吊亡的,在脖子上有一根較粗的登山繩,盡管開了空調,死人的味道和之前屋主留下的霉味還是混合在了一起。
陸俊遲跑了太久,剛才又劇烈運動,這時候感覺有點脫力,被冷風一吹,聞著這種味道覺得有點惡心,他用力壓下那種感覺,皺眉開口問:“能夠確定死者的身份嗎?”
齊正陽又把手里的手電往那個年輕人的頭上晃動了一下:“我對照了照片,應該就是陶英旭沒錯,剩下的就要等法醫化驗才能夠確認身份了。”
陸俊遲皺眉:“我剛才問那巷子口攔著的混混,是有人讓他們守在這里的,你猜是誰?”
齊正陽愣了一下,他使勁往出人意料去猜,手電往上方一指:“不會……是他吧?”
陸俊遲點了一下頭。
齊正陽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受害人找人堵著巷子口不讓警察進來救人?這事情也未免太詭異了:“有沒有可能搞錯了?”
陸俊遲之前猜想過很多的可能性,小混混是在說謊,或者是今晚的直播殺戮是自導自演?但是好像這些答案還是有哪里沒有連貫起來,有些細節也有些自相矛盾。
“那個黃毛說,是陶英旭和他在網上溝通的,也許是……有人用了他的賬號?”陸俊遲說著話伸出手摸了一下尸體的腳踝,整個人卻瞬間愣住了。
齊正陽看他表情不對,也伸手摸了一把。
尸體是微涼的,而且已經僵硬。
不用法醫來,他們就可以做初步斷定,這樣的一具尸體,顯然不可能是幾分鐘以前結束的直播留下的。
尸體的僵硬程度至少是死亡幾個小時以上了。
陸俊遲迅速拍了幾張現場的照片存在手機里,對齊正陽道:“打電話通知法醫和物鑒來。”然后他顧不得和譚局匯報,先撥打了蘇回的號碼,他急于和他確認這些信息。
蘇回正準備從辦公室里出來,他接起了陸俊遲撥打來的電話。
“我這里發現了一些情況。”
“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兩個人竟是異口同聲開了口。
蘇回開口道:“你先說。”
陸俊遲這才把剛才在那棟待拆遷的房子里發現尸體的經過復述了一遍,然后道:“我現在覺得這事情有點奇怪,兇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蘇回想了片刻說:“可能是金蟬脫殼。”
陸俊遲問:“怎麼說?”
蘇回分析:“相比于燒死和溺死,上吊是更加容易偽裝的,剛才的直播視頻之中,兇手可能做了一些手腳。他希望你們認為,剛才直播中死去的人是陶英旭。”
“兇手是怎麼做到的?”陸俊遲皺眉,他剛才一直在趕路,沒有看到完整的視頻。
“陶英旭可能早就在幾個小時前死在了這里,而剛才的的直播之中,有人假裝成了陶英旭,第三場直播時受害人被蒙住了眼睛,貼住了嘴巴,我們那時候很容易就根據發型和額頭上的胎記確定了他是陶英旭。可是胎記很容易偽裝。找一個年齡,身高,體型發型差不多的男生,再在額頭上畫上胎記,就足以讓人混淆。”
視頻是現場直播的,不可能是剪輯而成或者是錄播的。
有問題的,可能是最后不足一分鐘的黑屏。
這就意味著,在剛才那短暫的時間內,有人利用拍攝的盲區進行了偷梁換柱。
陸俊遲仔細向死者的額頭看去,上面有一片紅色的胎記,他們最初是根據直播時額頭上的胎記來確定陶英旭的身份的。
如果這具尸體是陶英旭的話,剛才直播之中的人是誰呢?
陸俊遲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守在外面,阻止他們進入,目的為的就是直播的順利進行。
一旦拖的時間越久,警方越晚發現這一點,就會因為這樣的信息產生誤導。
再聯系上一直開著的空調,很有可能會讓法醫對尸體的死亡時間造成誤判。
兇手想讓他們產生混淆,從而把事實的真相掩藏起來。
蘇回分析:“兇手在后期行刑的過程之中,借助黑屏和鏡頭的轉換,轉到了真正的尸體上面,他可能沒有想到,你們會這麼早就找到了直播地點,發現了陶英旭的尸體。”
他咳了兩聲繼續說:“如果警方沒有這麼快,拖到今晚以后,有著視頻,開著的空調延緩了尸體的腐爛,很可能會誤判時間,把那里錯當為第三案件的案發現場,這恐怕就是兇手的目的之一。”
陸俊遲終于理清了:“那這麼說,兇手一定要在剛才的視頻之中假裝殺死陶英旭就可以解釋了,因為他需要讓大家認為,陶英旭也死于直播中。在直播開始時假裝陶英旭的人,可能沒有死!”
原來這一次,他們并不是沒能來得及,而是案件早就已經發生。這麼想著,陸俊遲忽然覺得心里的挫敗感少了很多。
這個案子太復雜了,他的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個洋蔥,一層層剝開真相,事到如今,還未知兇手的犯罪動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