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俊遲問:“劫匪之間的關系怎樣?”
“他們配合默契,彼此也很親密,讓我覺得,像是一家人……但是如果那麼說,又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年輕,孩子卻有點大。”歷雅文輕聲說。
陸俊遲又問她:“歷女士,你還能不能再告訴我一些那些兇犯的特征信息?比如臉上有什麼,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聲音有什麼特點?只要是你想到的,都可以告訴我。”
歷雅文作為幸存者是和劫匪近距離接觸過的。
歷雅文想了想說:“傷疤……那個男人的手上,有火焰灼燒的痕跡。”
盡管那個男人穿著黑衣,把自己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但是他的刀扎向她的瞬間,她還是看清了,從衣袖和手套邊緣的縫隙之中,露出的丑陋傷疤。
第40章
時間差不多到了十二點, 陸俊遲看問得差不多了,結束了這場對話道:“歷女士,謝謝你, 你提供的信息非常有幫助, 我們會盡力抓住這些劫匪。如果你再想起什麼, 或者有什麼需要,可以打我的電話。”
陸俊遲和蘇回出了花店,陸俊遲問蘇回:“你之前為什麼一直沒說話?”
蘇回咳了幾聲說:“你問得挺好的,我也沒有什麼可插話的。”
剛才花店里的花香太重了, 他呼吸起來不太舒服,好像那些舊傷又有復發的趨勢, 從胸口到喉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細碎的玻璃渣夾雜在身體里面。
他不想讓陸俊遲擔心, 頓了一下道,“而且這個故事感覺內有玄機,我不忍心打斷。”
不管怎樣, 總算是獲得了很多的有效信息,他們對劫匪的行兇方式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陸俊遲給重案組那邊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繼續去追歷雅文前夫的供詞,又讓曲明把嫌疑人的特征和國內近些年的火災幸存者的名單進行比對。
曲明馬上領命。
掛了電話,陸俊遲對蘇回道:“中午趕不回去了, 走吧, 吃午飯去。”
蘇回道:“我還太不餓。”他剛剛喝完了一盒牛奶,這時候滿腦子都在想剛才歷雅文說的那些事。
陸俊遲道:“不餓也得吃一點,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蘇回懶得想:“隨便。”
隨便,這不就是最難選的菜品嗎……
陸俊遲有些無奈,網上搜了幾下,領著蘇回進了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廳。
等菜上來, 蘇回聞了一下,味道很香,他低頭仔細辨認,發現一桌子都是他喜歡吃的菜。
蘇回也不知道陸俊遲是在什麼時候記住了他的喜好。
他之前還說不餓,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食物,忍不住動了筷子安靜吃著。
陸俊遲覺得眼前的蘇回像是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小小的一個尖峰,讓人看不出水下的形狀,時常琢磨不透。只有靠近了,才能走進他的內心世界,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
匆匆吃過午飯,陸俊遲就帶著蘇回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蘇回上了車就說有點困,躺在副駕上一會就睡著了,陸俊遲沒有吵他,但是他知道蘇回睡得并不好,他帶著眼罩,時不時動來動去,根本就沒有睡得踏實。
回程的路比來的時候順利,到了下午四點,陸俊遲的車終于下了高速,進入華都市區。
蘇回睡了一路,揉了一會眼睛,才直起了座椅,弄得眼角紅紅的。
陸俊遲看著他的頭發凌亂,忍不住伸手幫他理了一下,開口問他:“聽過之前歷雅文的口供,你有想到什麼了嗎?”
蘇回說:“兇手是在殺人誅心。”
剛才與其說是在睡覺,蘇回更接近一種冥想的狀態。
那些案子,案情,事件,都在他的腦海之中不停翻滾著,他試圖把所有的事情理順。
兇手太殘忍了,這種殘忍不光是說他們殺人數量多,制造的幾個案件多為滅門,選擇的地點場所是人們家中,而是說他們在誅心。
剖析每個人生活里的小秘密,在被害人的面前,把他們以為和睦的家庭層層撕扯開來,讓那些人的世界一點一點崩塌掉,在他們萬念俱灰之后,再奪走那些人的生命。
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原本就是愛情,親情。
背叛,生死,這些東西就像是埋藏著的雷,他們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一顆接著一顆提前引爆。
把那些美好摧毀給人們看。
那些死者,在死前該是多麼的絕望。
進入市區,車速降了下來,還有諸多的紅綠燈。
車速很慢,陸俊遲終于不用擔心開車的時候討論案情分心,他開口又問:“根據現在的所知,你能夠分析一下兇手的心理嗎?”問完這一句,陸俊遲馬上又補充道,“我知道,我們一定會找到實際證據,只是作為參考……”
蘇回見自己要提醒的已經被陸俊遲搶著說了,這才開口分析:“聽到劫匪的問題,我想到了一個博弈模型——志愿者困境。”
陸俊遲還是第一次聽說志愿者困境這個詞。
“什麼是志愿者困境?”
“所謂志愿者困境,是說在一群人之中,需要有一個人挺身而出,犧牲自己,其他的人就會獲得安全,那麼有人愿意做這個志愿者嗎?又有多少人愿意做這個志愿者?多年以來,人們試圖用數學以及心理因素來解釋這個問題,化解困境,不過……相關的博弈并沒有很好的破解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