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是歷從波殺了自己的妻子,他……怎麼下得了那麼重的手?”一旁有位小警察顫聲問。
“很多人會認為,在家暴或者殺親案件之中,兇手會手下留情,讓被害人盡量少受痛苦,但是實際上,這是一種誤解。”蘇回說著話從臺階上站起身,拿起了他的權杖,分析到這些專業問題時,蘇回俊秀的臉上面無表情,瘦弱的他卻會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是典型的情緒型暴力犯罪,在亢奮的情況下,暴力犯罪者的行為和情緒不可控制,有時候越是親人,就越是殘忍,有恃無恐,過程漫長。那種來自于熟悉之人的惡意遠比陌生人濃烈的多。”
蘇回總結道,“一般來說,只有丈夫,會對妻子抱有那麼深的恨意。”
人與人之間的熟悉,在減少距離感的同時,也會讓罪惡更加肆無忌憚,毫無底線。
在行兇時,恩惠和柔情會被忘記,失誤忤逆以及日常的各種摩擦卻被無限放大。
有的人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關起房門卻會變成無比殘暴的野獸,他們可以做出超乎人類想象的事。
這些罪惡行徑在家暴,虐童,弒父,殺母等案件之中反復上演。
每一樁提起來都令人膽寒。
“妻子長期受到家暴,為什麼之前沒有報警記錄呢?”小警察又問。
蔣向在一旁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問這些于事無補的問題:“家暴的證據搜尋,認定,以及最后離婚,哪里有那麼容易。”
齊正陽沉思了片刻又問:“可是受傷的人不止妻子,還有婆婆,如果你說是丈夫殺妻,那婆婆所受的傷又該怎麼解釋呢?還有,他們又是從哪里得知那幾個劫匪的情況的?”
“要麼是發生了暴力轉移,要麼是……”蘇回說到這里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剛才的推理,“不是暴力轉移,暴力轉移很少更換兇器。”
蘇回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僅是想起來就有點讓人惡心,他輕聲道,“具體是怎樣,那就要問問那位受傷的婆婆了。”
說到這里蘇回拉著護欄站起身,“除了做墻面的血跡實驗,你們還可以看看丈夫的衣服,如果他是兇手的話,他身上的血跡會是飛濺上去的,會出現一些特殊形狀的血滴,和沾染上的血跡不同。”
陸俊遲轉頭道:“如果這一案和之前的連環搶劫殺人案不是同一兇手的話,我建議不要并案。不過這兩個案子之中,一定有我們尚未知曉的關聯點。”他說到這里扭頭道,“齊隊長。”
齊正陽臉上一片紅白,還沒反應過來,聽到被點名才唉了一聲。
陸俊遲安排道:“現在掌握了這麼多的證據,你再去問下丈夫的口供。看他是否會供認殺妻一事。”
齊正陽道:“謝謝陸隊長,我這次一定好好審下。”他之前的做法出現了一些紕漏,陸俊遲讓他自己查漏也是給一種給他臉面的處理方式,這是他將功補過的機會。
陸俊遲回頭看向蘇回:“蘇老師,你和我去醫院探視下那位婆婆,看看她究竟會怎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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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都第一附屬醫院的病房區,樓道里永遠是噪雜的,探視的人們,那些往來的護士醫生穿梭不停。
陸俊遲前不久剛陪過一天床,對這邊輕車熟路,他和蘇回一路走進病房。
陸俊遲把門關上,然后轉向躺臥在床上的傅梅。
傅梅正是近期第二案之中的婆婆,這位中年女人今年56歲,看起來卻比實際的年齡要大了很多,根據幾名證人的證言,她于前天晚上九點左右,被入室的匪徒刺傷了肋下,手術后脫離了危險,剛剛蘇醒一天。
如今,她的丈夫和兒子還要照顧只有一歲大的嬰兒,她就被一個人丟在了醫院。
蘇回在床前的硬木凳上坐好,用手指習慣性地摸著權杖。
他看出來,在這個家庭之中,當妻子死亡以后,婆婆位于整個家庭食物鏈的底端。
陸俊遲走過來坐到他的旁邊,和傅梅核實了各種信息以后,開口道:“目前警方已經經過了調查,當天晚上發生的事實是和你們的口供不符的。”
傅梅側頭,臉上的眼袋還有法令紋都是輕微下垂的,向下的線條讓她備顯疲態:“我沒有說謊。”
“真的嗎?”陸俊遲表示質疑,“我們對室內的血跡進行了還原,謝佩蘭的死亡過程至少持續了半個小時以上,這半個小時之中,你和你丈夫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嗎?”
傅梅咬了一下牙:“什麼都沒有聽到……我的家里遭遇了劫匪,警官你們應該去找那些劫匪……”
“關于那天晚上……”陸俊遲繼續發問。
傅梅合了一下雙眼完全不想配合:“警官,我有點累了,關于我知道的,之前我都已經說了。”
正說到這里,陸俊遲的手機滴的一響,他拿起來看了看,然后和蘇回耳語了一陣。
蘇回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歷從波全都招了?”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傅梅可以聽到。
傅梅合上的眼睛猛然撞開,驚訝了瞬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