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用刀手法都是不同的,握刀使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握刀的時候,兇手的拇指是外扣還是內收,用的力度是多少,方向是什麼,這些都會影響刺出的傷痕。”
陸俊遲聽到這里信服點頭:“所以就算是不同的兇手,使用同一把兇器,也會形成不同的傷口。我聽說有經驗的法醫,可以分辨得出其中的異同。”
商卿寒聽到那句“有經驗的法醫”十分受用,繼續給他們解釋道:“熟練的殺手刺出的刀痕,就像是指紋一樣可以辨識。就拿這兩具尸體上的傷口來說,女性身上的刀傷利落,刺入干脆,極深,相反男性身上的傷口則是較淺,有反復受力的鋸齒和二次用力的摩擦痕跡。”
陸俊遲低俯下身的確在傷口的痕跡上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商卿寒總結道:“所以,根據這兩個人身上的傷口,我可以大膽的推測,殺害他們的是不同的人,殺害男性的可能是女性兇手或者是少年殺手,殺害女性的,卻是男性壯年兇手。”
陸俊遲點頭:“根據物鑒的現場排查,尸體是在不同的房間被發現的,沒有移動痕跡,另一案的目擊證人也說,匪徒有三名。”
蘇回聯系起了諸多的信息,一般多人有組織犯罪之中,是會有明確的犯罪分工,比如,女性會從事比較技巧細致的工作,男性大部分是從事暴力的工作。這樣的兩具尸體,這樣的死亡狀況,讓這個案件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看著這兩具尸體,蘇回能夠感覺到一種痛苦,這種痛苦來源于那些傷口,來源于他們的不甘。
那一晚,究竟發生過什麼……
“總之,尸體能夠提供的信息主要就是這些,其他的我都寫在報告上了。”商主任看向陸俊遲道,“剩下的秘密就是你們做刑警的要去探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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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下午下班時間,華都的鑫茂小區里,張阿姨像是往常一樣買菜回家。
她在小區門口碰到了一位短發的女人,張阿姨出入倒垃圾的時候見過這女人兩次,知道是搬到對門來的新鄰居。
這時候兩人一起進了小區,張阿姨熱情招呼說:“唉,你也剛買菜回來啊。”
短發女人似乎沒有想到張阿姨會和自己說話,愣了一秒才回到她:“是啊,阿姨。”
看張阿姨拎了兩袋子東西,女人主動伸手說:“阿姨你買了這麼多東西啊?我幫你拎點吧。”
張阿姨確實拎到了這里有點吃力,見她主動提了,就借坡下驢地遞了一個袋子給她:“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小姑娘你真孝順,我家女兒要是有你一半有心,也就不會都是我老婆子忙來忙去了。”
那女人只是靦腆一笑,幫她拿了東西,往小區里走。
“唉,姑娘,你怎麼稱呼。”
“我姓米,叫米舒。”
“唉,這個姓可不常見。”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是名程序員。”
“唉,女孩子做這一行可是不多見,壓力大吧……”
“還好,習慣了。”
“我看你下班還挺早的……”老阿姨八卦著問。
“哦,我最近離職了,兒子學藝術找的輔導老師在華都這邊。”
“你家那個那麼大的是你兒子啊……我都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怎麼有這麼大的兒子。”
“是我丈夫和前妻的……”米舒又補了一句。聊到這里她已經加快了腳步,她有點后悔和這個阿姨攀談了,就好像查戶口似的,問個沒完沒了,一個謊言說了以后,就需要用第二個謊言來補。
還好張阿姨沒有繼續追問,否則她還得再編出個輔導老師來,兩個人又隨便聊了幾句菜價,終于走到了樓梯口。
上到三樓,張阿姨把袋子接了過來:“哎呀,真是謝謝你了。”
米舒道:“沒什麼,舉手之勞。”
張阿姨又客套道:“以后來玩哈。”
終于各自進了家門,世界終于安靜了,米舒長長出了一口氣,把買的菜放在了餐廳桌子上。
屋子是兩室一廳的,這是老小區,還沒有電梯,室內也是十分老舊的,所有家具都透著一種劣質木料的舊黃色。
室內窗戶不大,采光更是不好,此時屋子里窗簾半拉著,有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窗前,還有位十幾歲的少年躺在沙發上,橫拿著手機,正在打游戲。
黑衣男人有些不快地轉過頭來看米舒:“我剛才看到你和對門的阿姨說話來著。”
米舒挽起了衣袖,心怦怦跳著:“就是隨口聊了幾句。”
男人的聲音沙啞:“萬一她聽到了什麼起了疑,那我們所有人都在危險之中。”
躺在沙發上的少年正好結束了一局游戲,放下手機說:“以后你別去買菜了,吃外賣也一樣啦。”
米舒顫聲說:“可是我覺得,自己做飯會更像是個家……”
一時間,提到家這個字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了。
米舒又加了一句,“你們不用做什麼。”
她是主動承擔起了所有的家務,她來買菜,洗菜,做飯,刷碗,收拾家。
她細致,耐心每天都會把這里打掃一遍。
就像每次,她會仔細打掃現場,把所有的指紋,腳印,一一擦去抹去,把在那里吃剩的果核,煙蒂收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