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俊遲道:“屠夫是一位叫做傅云初的畫家,我這里已經查到了他的所有資料,東西有點多,蘇老師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馬上去接你。”
蘇回剛才正有點發愁怎麼下山,考慮了一下,還是告訴了陸俊遲:“我在白虎山監獄這里。”
陸俊遲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在那邊,直接道:“好,我到了以后聯系你。”
掛了陸俊遲的語音電話,蘇回給譚局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譚局十分重視,聽他講述完了和宋融江談話的整個過程,嗯了幾聲以后道:“華都中學舊址后面的核桃林對嗎?我馬上派人過去查看。”
蘇回:“譚局,如果你們發現了那個女孩的尸骨的話,麻煩告訴我一下。”
譚局:“放心吧,一定會告訴你的。蘇回,我知道你盡力了,無論事情結果如何,我都要替女孩的父母謝謝你。”
聽了這句話,蘇回感覺自己那顆冰冷的心涌動上來了一股暖意。
他放下了手機,安靜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一切的聲音又仿佛遠去了,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上了發條的木偶,只能依靠這些話語,這些事情來體感自己還活著的現實。
蘇回以為陸俊遲的車可能需要很久才能開過來,可他沒有想到不到半個小時,陸俊遲就趕了過來,找到了他。
陸俊遲早就和這里的獄警打過一些交道,重案組組長的身份讓他即使在這里也暢通無阻。
他徑直走到了蘇回的面前:“蘇老師。”
蘇回站起了身,支著手杖道:“我們路上說吧。”
陸俊遲順手就拎過了蘇回的包,幫他拿著,兩個人一路走到了外面。
蘇回上車的時候,腰又疼了一瞬,他抿唇忍了,也沒和陸俊遲說,低頭扣住了安全帶。
陸俊遲遞給了他一疊厚厚的文件,叮囑了一句:“你坐穩,下山我可能會開的有點快,可以等下山以后再看那些資料,我先把基本的情況講給你聽。”
蘇回嗯了一聲,把資料接過來,那些資料厚厚的一疊,看起來有一百多張。蘇回簡單翻了一下,其中大部分是傅云初畫的各種畫。
車一路飛馳著往山下走去,陸俊遲開得很快,但是同時開得很穩,體感上比那些公交車要安全多了。
蘇回看著畫,在車輛的顛簸下,腰間有點疼,他忍不住微微皺眉,陸俊遲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從車里摸出了一顆糖遞給他:“暈車嗎?吃顆糖壓一下吧。”
蘇回道了一聲謝,把糖接過來打開,含在了嘴巴里。
那糖是檸檬味的,微酸里帶著甜,正好壓下了他的不適。可是有點太酸了,酸到牙根都發了軟,那味道還有點似曾相識。蘇回含著糖又看了下包裝,包裝看起來也很熟悉,可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吃到過。
車一路開到了平緩的地方,陸俊遲也把之前行動的事說得差不多了。
蘇回思考了片刻,再次翻動那些資料:“大廳里擺著的畫是這一副嗎?”
陸俊遲側頭看了一下,正是《摯愛》那張畫的影印件,他嗯了一聲。
蘇回凝視著那張畫,可以感覺從背后透出來一股涼意,看上去安靜,平和的畫面,卻可以從中讀出繪畫者內心的涌動,那些盒子就像是無數雙受害人的眼睛,凝視著他。
隨后蘇回繼續翻看下去,一張畫一張畫看下去。
傅云初的畫特征十分明顯,他大部分用的是冷色調,陰暗但是并不臟,靜謐之中讓人覺得有情緒蘊含其中。
他的圖之中很少出現紅色,就連暖色的調色都很少,他好像是在規避那些顏色。
蘇回這麼想著,卻忽然停住了動作,他忽然翻到了一張緋紅色的圖,而且所畫的內容和其他的圖都不一樣。蘇回凝望著那張畫,想要從中參看出一些什麼。過了一會,他才繼續往后看去。
蘇回仔細看完了那些畫,又打開了傅云初的資料,父母離異,他被判歸父親,海外藝術院校畢業……
然后他打開了傅云初母親的資料,用手指點了一下道:“他的母親曾經經營過一家飲品店。”
雖然未寫明是咖啡店,但是顯然咖啡在其經營范圍之內。
陸俊遲也注意到了那一點,可是他并不能確認這一切和傅云初現在的行為有著聯系:“那是他大約五歲到十歲時,就我們的了解,傅云初十歲以后就再也沒有和母親住在一起,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你認為他的殺戮是和這段時間的經歷有關系?”
五到十歲,那時候也正是傅云初被判給自己的父親之前,蘇回點頭:“很可能他在這段時間遭受過心理的創傷,母愛的缺失加重了他的異常行為,你們進行了封鎖調查了嗎?”
“通緝令已經發布了,所有火車站,汽車站,機場,高速路收費站都已經嚴查。”陸俊遲道,“我以為,傅云初被發現以后會盡力逃跑。
”這也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維。
“不,他要去殺人……”蘇回看了看資料上傅云初母親的照片,然后又返回頭去看了看那張名為《摯愛》的畫,“當初連環殺手艾德蒙·其普在向警方投降前就殺掉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