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毛巾徑直走向鏡頭，然后把兩條毛巾分別蓋在兩個鏡頭上。

　　白術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姜野的動靜。他伸手拉下被子想看看他在干什麼，結果看見他就站在他旁邊。

　　白術嚇了一跳，“怎麼了？”

　　姜野盯著他不說話。

　　白術臉頰被悶得泛紅，眼尾水潤一片。茫茫然看著自己的時候，又分外柔軟。

　　姜野扔下浴巾，膝蓋抵在他身側，半跪著看他，小聲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白術有點懵，忘了什麼？

　　姜野看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直接俯身，手撐在他腦袋兩側。

　　“擇日不如撞日。”

　　姜野聲音很沉，猶帶著剛洗過澡的水汽和沙啞。從上往下俯視視角眼神像一片海，氤氳著晨間水霧。

　　白術喉結微動，迅速瞥了眼房間里的攝像頭。

　　很好，蓋上了。

　　他斟酌著怎麼回答，想了半天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曖昧之所以叫曖昧，就是因為心照不宣的默契。

　　捅破了可能會美夢成真，也可能一無所有。

　　而且姜野那句回應讓他對姜野喜歡他的猜測從90%降到了50%。

　　概率太低，他不敢賭。

　　半晌沒等到他回應的姜野心里嘆了口氣，翻身在他旁邊躺下了。

　　白術略微松了口氣，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

　　姜野突然翻身伸手過來，被姜野摟過去的時候，白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姜野很少主動抱他睡覺，一般都是他靠過去。

　　“寶貝兒。”姜野輕輕喊了一聲。

　　白術抬頭看他，“嗯？”

　　“怎麼不開心了？”

　　被姜野這麼直白地問出來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一時間也忘了反應，就這麼直直地看著他。

　　姜野心頭微動，伸手蓋住他的眼睛，輕聲誘哄，“跟我說說？”

　　白術沉默了。

　　整個人被姜野包裹著，這讓他滋生了很多想法。思路前所未有地亂，他有種干脆現在告白算了的沖動。

　　但他太過眷戀現在的狀態，害怕一旦說出口，事情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

　　而且，這也不是個告白的好地方。

　　良久，久到姜野以為白術不會再有回應的時候，白術動了。

　　白術修長的手從被窩里探出來，附上他的手背。

　　然后往下拉，嘴唇輕輕在他手心里吻了一下。

　　“小叔叔晚安。”

　　“晚安。”

　　身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姜野伸手撩了下他的頭發，很軟。

　　屋里還留了一盞小夜燈，昏暗的光線下其實看不太清楚白術的五官。但是姜野卻能精準的描繪出他的樣子，也許是太過深刻。

　　姜野很多時候都處于引導的地位，像個獵人一步步誘導獵物走到他身邊。

　　他想過很多次，慢下來，給白術充分的時間準備。

　　可是事與愿違，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時刻和細節促使他加快腳步。

　　這幾天不加收斂的曖昧，和與往常一樣卻處處撩人的狀態，都是他刻意放任的結果。

　　他能感覺到白術的猶豫，也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

　　但是他不能做得太過，如果真的放縱自己，那事情就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是他能留給白術唯一的選擇機會。

　　即使這個選擇也是由他促成。

　　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

　　日子一晃，到了周六。

　　這幾天林一臣倒是安分了許多。

　　這天早上，七點的時候，姜野醒了。

　　白術窩在他懷里，狗寶貝自己拖著狗窩跑到床邊，腦袋枕在床墊上。

　　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姜野小心地把窩在自己懷里的白術扒開。

　　手剛碰上白術的腿，他就往他懷里蹭得更緊了些。

　　現在的白術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矮他一頭的小朋友了。現在他窩在他懷里就得往下滑，可能會露出來一部分腳。為了不露出來，白術現在的睡姿一般都是頭放他肩膀，腿盤他腰上或者腿上。

　　姜野暗自抽了一口氣，早晨這個時候，確實不太妙。

　　姜野試圖把他弄開，每次都在快成功的時候，被他蹭過來，黏得更緊。

　　姜野無奈了。

　　“寶貝兒，松手。”姜野啞著嗓子，輕聲誘哄。

　　白術早就醒了，姜野剛醒時的聲音殺傷力太大，他的耳朵幾乎是瞬間就紅了。

　　他只好慢慢抬起頭，睜開眼睛，手搭在眼睛上揉了揉，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同時翻身后退，不著痕跡地撐起左腿。

　　“唔......”

　　嘴唇輕啟，跟撒嬌的貓一樣，黏黏糊糊。

　　姜野看著他軟乎乎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

　　再晚一點，就真的忍不住了。

　　“你要去干嘛？”白術抓著他的胳膊，聲音悶悶的。

　　“跑步。”姜野撩開自己那邊的被子，褪到腰間。

　　“今天不去吧。”白術拽著他，不讓他動。

　　“怎麼了？”姜野按著他的腦袋，輕聲詢問。

　　“今天天氣不好。”白術隨口胡說。

　　“寶貝兒，今天是個大晴天。”姜野看了眼窗簾縫隙。

　　“今天不宜出門。”白術接著胡說。

　　“你什麼時候學會算卦了？”姜野哭笑不得。

　　白術眨眨眼睛，湊到姜野耳邊，“我覺得林一臣今天會出門跑步。

”

　　其實只是直覺，雖然林一臣這幾天都很安分。但今天是他這段時間的最后一次機會。

　　軟軟的氣音在姜野耳邊撩撥，姜野腦子里那根弦繃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