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陶淮南聲音啞得不像話,聲音就把他的一切想法都暴露了,他清了清喉嚨,手握著遲騁手腕,貼著墻說,“我跟誰都沒玩完,跟別人沒玩兒,跟你沒……完。”
小區里的路燈已經熄了,只有少數幾家還亮著燈。燈光從窗戶透出來,讓原本寒涼的夜晚顯得多了份溫情。
陶淮南看起來實在狼狽了點兒,嘴唇被咬破皮了,下巴紅了,脖子也紅了一片,肩膀的牙印處甚至流血了。陶淮南就像不知道疼,被咬了一聲疼都沒喊過,頂多也就是皺皺眉,一直配合著勾遲騁咬他。
以前這可是最怕疼的小孩兒,疼一點就不愿意了。
遲騁看著他,陶淮南在他視線下,手指沒什麼力氣地刮刮遲騁手腕,討好地叫他。時間靜靜流淌,兩個人都被周圍燥熱的氣氛包裹著,直到眼底那片危險的紅漸漸散了下去,周身外放著的侵略氣息也緩緩平息掉了。
陶淮南一直睜大著眼,直勾勾地看著遲騁。瞎子怎麼盯著人看也徒勞,眼睛瞪干了瞪紅了都沒用。遲騁后來在他眼睛上拂了一把,從上到下一捋。
“不生氣了吧?”陶淮南舔舔嘴唇上壞的那處,疼得他一“嘶”。
遲騁站直了,單手把陶淮南那兩個扣子扣上。遲騁的手在剛才那一吻之后也有點不明顯的抖,只是陶淮南不知道。
陶淮南深吸了口氣,讓自己腦子歸位,剛才一直是處于空白狀態:“你看我……你看我這樣兒,我像是能跟誰……玩兒啊?”
陶淮南自己都覺得自己狼狽,但一點沒退縮沒害臊,腦子一抽不知道想的什麼,突然往前了點挨上遲騁,把自己更狼狽的姿態讓遲騁感受到。
“我都快瘋了……”陶淮南說話時帶著淺淺的氣音,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顧,“但凡我能分一點心,我也不至于……這樣兒。”
陶淮南一句話給遲騁整愣了,到底還是沒繃住,短短地笑了下。
他這一絲笑被陶淮南迅速捕捉到了,手抬起來摸他的臉:“你是不是笑了?”
遲騁往后仰了下,躲他的手,說:“沒有。”
“你肯定笑了,”陶淮南肯定道,“我聽見了。”
遲騁不跟他說,開了門出去。陶淮南站在門口小聲問:“小哥你干什麼去?”
“睡你的覺。”遲騁說。
陶淮南沒關門,去了趟洗手間,回來自己躺著了。
剛才的一切像一段旖旎的夢,帶著失控和頭腦發熱下的莽。然而肌肉和身體對這一切實在熟悉,甚至在大腦之前就做出了反應,全憑本能。
陶淮南手摸在遲騁枕頭上,嘴唇和肩膀都還疼。這些疼讓他覺得踏實,覺得心和身體都落了地,被托住了。
遲騁在陽臺上抽出了根煙,咬在嘴邊,沒點燃。
他從來不抽煙。
煙不知道是哪個哥的,遲騁拿了火機在手里,點燃了湊近嘴邊,卻還是沒點。火機在手里轉了轉放了回去,煙咬在齒間,舌尖撥了撥過濾嘴。
人是屈從于情感的動物,受感情支配,被操縱著失控。
那根煙最后被遲騁咬破咬爛,沒點燃的干煙草味兒染了滿嘴,沖淡了嘴邊那股熟悉又潮濕的暖。
陽臺上有點涼,遲騁再回來時帶了一身涼氣。
遲騁關了燈,陶淮南說:“剛才你手機響了小哥。”
遲騁探身去拿,陶淮南躺得直溜溜的,手端正地擺在胸前,老老實實不敢亂動。
“現在裝老實了?”遲騁“嗤”了聲,保持著姿勢看了眼消息,手機放下接著充電。
“怕你走。”陶淮南誠實地說,“……心里也沒那麼老實。”
遲騁嘴角掛著那點笑,躺下扯了被子蓋上了。陶淮南連身都不敢翻,心依然砰砰跳,之前的躁動并沒有平息下去。
“小哥。”陶淮南開口叫他。
遲騁:“說。”
“你還走麼?”陶淮南轉過頭,朝向他,輕聲問。
“年前不走。”
“年后呢?”
“干什麼,”遲騁閉著眼睛,平靜道,“又想攆我?”
陶淮南被堵了回來,遲騁這句話是帶著刺的,刺得更多的是他自己。陶淮南支起身,湊近了遲騁,兩只手扶著他的臉。
遲騁皺了下眉,陶淮南卻在他下巴上輕輕碰了碰。
“我長大了。”陶淮南說得又慢又認真,“你要是不走,我就在這兒等你。你要是還走,那我也可以想辦法,不管是跟你走還是留在這兒,我不會再……放開你。”
遲騁沉默著,借著月光看陶淮南的輪廓。
真的長大了,肉團團的臉現在倒很清秀,唯一沒變的是那雙看不到東西卻很漂亮的眼睛。
遲騁翻了個身,沉默著轉了過去,背對著這邊。
陶淮南在他脖子上又碰了碰,被遲騁的發茬扎了嘴。
他倆昨晚那麼折騰,擠在門邊咬來咬去,不知道兩個哥哥聽到了沒有。可不管聽沒聽到,陶淮南那嘴和下巴都不太好解釋。
他從房間出來時衣服都換完了,穿了件高領毛衣。他高領衣服不多,陶淮南不愛穿,嫌扎脖子。
“嘴怎麼了,上火了?”曉東看著他的嘴唇,隨口一問。
“有點兒。”陶淮南舔了舔那處,答說。
“晚上你倆冷不冷?”陶曉東問,“被薄不薄?薄就自己換。
”
“不薄。”遲騁也從房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