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遲騁莫名其妙:“不下車?”
“現在下車你就蒙了,”陶曉東失笑,“那場面咱小遲接不住,哥都罩不住你。”
遲騁整不明白他們,也不多問,又回去坐下了。
陶淮南已經把剛才的廣告紙放了回去,抱著書包坐得板板正正,遲騁坐下之后他又下意識地挺了挺背。
這一天下來陶淮南其實都過得稀里糊涂,干什麼了也沒記住。
房間都是兩人一間,哥肯定和湯哥一間,那遲騁自然是跟陶淮南住一間。兩人都沒說別的,沒人鬧著說要換房,二十多歲的大人了,不至于那麼幼稚。
陶淮南拎著包進去,哥和湯哥還在樓下跟人說話,沒能上來。遲騁跟在他后面,包隨手放在一邊,往卡槽里插了卡。
進門這會兒工夫兩人離得稍近了些,陶淮南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溫度。他想說點什麼,又不忍心打破現在的氣氛。
何況遲騁也沒給他打破的機會,東西放下他就開門走了。這次他們一起來的一共三個人,另外兩個人住樓上,都是遲騁同學。
陶淮南收拾好自己就躺下了,遲騁很久沒回來。
他應該是快十一點才回來的,之前陶淮南特意去把門開了個縫,之后沒再關實。哥進來看過他之后替他關上了,陶淮南又起來打開了。遲騁走的時候沒拿房卡,估計他也不會想要敲門。
遲騁回來后陶淮南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聽見遲騁去洗了個澡,回來直接關燈睡了。
遲騁大學只讀了三年,提前把學分都修完了,提交了提前畢業申請,現在研二已經讀完了。
這次帶的設備是他跟學校幾個男生去年做的盲人導航項目,軟件賣給了科技公司,第一批產品剛測試完成,目前還沒上市。這樣的項目他們做了幾個了,但目前國內做盲人科技的公司不多,市場和技術都受限。
另外兩個男生陶淮南第二天才碰上面,遲騁一早就走了,天沒亮就洗漱出了門,再看見的時候就是和那兩個同學一起過來的。
遲騁穿著黑T恤運動褲,正邊走邊咬一個面包。陶淮南聽見他過來,主動打招呼,叫了聲“小哥”。這兩個字對現在的陶淮南來說是最輕松的。
遲騁“嗯”了聲。
“誰啊?”遲騁旁邊一個聽起來更年輕點的聲音,活潑地問著,“這小帥哥誰?”
陶淮南朝說話人的方向轉了下,眨了眨眼。
遲騁腳步沒停,把面包紙扔進垃圾箱,最后一口都塞進了嘴里,說:“我弟。”
“啊這就是你弟啊?”男生跟陶淮南說了聲“嗨”。
陶淮南也禮貌地笑笑,和他說了個“你好”。
另外一個同學跟陶淮南打了聲招呼之后,跟著遲騁一起進去了,只剩下這個還站在面前和他說話。
“一直聽遲哥說有個哥有個弟,見著真人了,”男生手在陶淮南眼前晃了晃,陶淮南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男生說,“你倆長得不像。”
陶淮南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他倆本來也長得不像。
“我先進去了,晚上找你玩兒,我是凡果,你就跟著遲哥叫我果兒就行。”
男生說完就跑進去了,估計平時不常運動,跑起來呼哧呼哧的。
陶淮南覺得他很活潑,也有點可愛。這樣的人讓人不累,會變得高興。
別人都忙起來的時候,陶淮南做不了什麼事,只能站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有什麼他能幫上忙的就伸把手。但他能幫的太少了,作用實在不大。
湯醫生那邊忙得連喝水的空都沒有,哥去那邊轉了幾圈,給送過去一箱水。陶淮南也往遲騁他們那邊送了一箱。
剛一進門就聽見有小孩在哭,哭得聲嘶力竭。
“大姐!你別讓孩子在我們這兒哭啊,要不你領著出去哭?”凡果的聲音跟蹦豆兒似的,“我們腦袋都要炸了,再不你給整醫院那里頭去?那里頭都是大夫,我們這兒不是!”
家長估計也拿孩子沒辦法,小孩眼睛生病了大人是最糟心的,這會兒也舍不得吼他。小朋友在他們這兒打滾哭半天了,嘴里連聲說著什麼也聽不清楚。
遲騁背對著門口蹲那兒找東西,跟凡果說:“你給送出去。”
“我送不出去!”凡果被吵得快崩潰了,“大姐!救救我們,給你孩子整走吧,小朋友別哭了!”
這位媽媽聽他這話也有點不高興了,最心疼孩子的永遠是爸媽,皺著眉說:“你拿孩子當大人呢?他不是害怕嘛,小孩子不都這樣麼?”
“喲那咋可能呢?”凡果疑惑地問,“乖小孩不有的是麼?”
“他檢查還沒做完呢,眼睛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呢,誰家孩子不哭啊?”年輕的媽媽嫌他們沒愛心,對生病的小孩不同情。
遲騁本來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會兒邊從箱子里往外拿東西邊搭了句話:“有的小孩兒看不見也不哭。”
“站著說話不腰疼……”家長翻了個白眼,接著哄孩子去了。
最后那小孩兒是被陶淮南領出去的。他進來沒人知道,出了聲的時候遲騁回頭看了一眼,陶淮南半哄半抱地把一個好幾歲的大孩子給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