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好變態,這麼一想我和裴雁來果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他發了瘋,我陷入高熱的幻境,幾乎支離破碎——但他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不會忘記。
“我也是。”
裴雁來這樣對我說。
是很深的深夜。窗簾半開著,今晚沒有月亮。
我貼在冰涼的墻面,聽見他對我說,“我最愛你,我只愛你,林小山。如果你想離開我,我會和你死在一起。”
這家伙總知道怎麼讓我失控。
沒有夸張,翻身把他按在身下時,我哭了。然后像一只發晴的獸,茫然地將世界納入腹腔。
好啊,這顆蚌終于被我敲開了一條縫,說出了真心話。
如果他現在要我死,我也會二話不說為他下油鍋。
我垂下頭,在他喉結上留下一個很深的齒痕,疼痛伴隨歡愉,幾欲將我割裂——我們是兩個瘋子。
瘋子就該和瘋子在一起,以免禍害別人。
……
……
第74章 糟糕愛情(正文完)
十二月的倒數第二個周四,我結束傷病的假期,先去探望了一次老胡。
盡管避開裴雁來時,夫妻倆帶著鬧鬧給我道了許多次謝,送了許多次尺度恰好我不方便拒絕的禮,但我每次登門一家三口都會準時消失。
感念之余仍舊心懷愧疚,不太好意思見我。
老胡還是沒太有力氣,可臉色不錯。我給他削了個蘋果,他慢條斯理地啃著,和我說了好一會兒話,全是閑聊。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鬧鬧和胡春漫夫婦今早去做了什麼,他最近又看了大學同窗出的哪本書,質量還不錯。
……是還提了兩句別的,老胡一反常態,開口先問裴雁來。
“裴律最近怎麼樣?”
我一愣,下意識笑了下,才說:“挺好的。”我慣性思維以為他想了解鼎潤的發展情況,于是轉念繼續道:“裴律和Judy配合得很好,您放心。”
老胡看著我,半晌提了提眉毛,笑笑:“行,挺好就行。”
“……”
我總覺得他話里有話,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老胡卻把蘋果核扔進腳邊的垃圾桶,笑著嘆口氣:“唉,還是年輕好啊。”
本能的,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心虛地眨了眨眼,喊他:“……胡叔。”
老胡只是拍拍我的肩膀。
或許真的是人至暮年,開始和一切和解,自從病后,他眉宇間威嚴的褶皺淡下去許多,眼神也日益溫和。
“好了,別和我在這兒侃大山了,去做你的事。”他下逐客令:“按計劃,五分鐘之后我就該去熬雞絲粥了,你別給我添亂。”
熬粥?老胡還會這個?
疑惑太明顯。我被自己的眼神出賣,老胡輕打了下我的后腦勺,指導道:“終身學習,多跟我學著點兒。”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笑,說好。
相識這麼多年,我和我這位老師之間其實罕有這樣的時刻。
是有些陌生……但感覺還不錯。
從老胡那兒離開后,我打車回到鼎潤。
不出所料,迎接我的是三堂會審。
李笑笑、謝弈,還有小米,三個人把我堵在打印室,把門上了鎖。我拿著打印出的幾頁紙,平靜地勸三位有話好好說。
“啪”,李笑笑一巴掌打在桌子上:“你給我坦白從寬。”
謝弈抱臂站在一邊幫腔:“對,沒錯,抗拒從嚴。林小山,鄭重警告你,我們同事一場,別逼我下狠手。”
小米瑟瑟縮縮地舉起一只手:“支,支持。”
“……”我看向李笑笑,反問:“你不是都知道嗎?”
謝弈和小米質疑和拷問的目光瞬間投向了煞氣凜然的李笑笑。
李笑笑先是愣了一下,但反應很快,又猛拍一下桌子,質問我:“林小山,你少往我身上甩鍋!你只告訴我你單戀裴……單戀那誰,沒說那誰對你也有意思啊!”
謝弈瞇著眼,咬牙切齒,比老家停車棚里那只膘肥體壯的土松犬還顯出一種刻意的狡詐,“李笑笑,好啊你!隱瞞不報,該當何罪!”
尷尬的是架子擺起來,卻沒人接腔。他咳嗽兩聲,瞥了一眼小米。
小米后知后覺,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據我國《刑法》三百一十條,明知是罪犯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及財物,幫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證明包庇的,三年封頂;情節嚴重的,三到十年。*”
謝弈:“聽見了吧,知法犯法李女士。”
李笑笑嘖了一聲,擺擺手不看這兩人:“我答應他要保密的,總不能背信棄義吧。”
我點頭:“當事人所述屬實。”
“說正經的,”謝弈問:“你和那位到底什麼情況,我給你三分鐘簡短陳述時間,考慮清楚做虛假陳述的后果啊。”
三人把我團團包圍,我只能后撤一步:“……我不知道從哪兒說。”
“好說。”謝弈獰笑一聲:“我們問,你答。”
我嘆了口氣:“問吧。”
李笑笑搶著問:“我先來!你什麼時候和裴……處上的?”
我還沒開口,謝弈就一肚子把她擠到一邊:“去去去,你丫知道前情,我和小米兩眼抓瞎,按邏輯順序問成不成啊。”
小米吞了吞口水:“支,支持。”
李笑笑翻了個白眼,夸張地做個“請”的手勢:“得,謝大狀師,您請。”
謝弈理理襯衫領口,清了清嗓子:“當事人林小山,你于哪年哪月哪日認識的裴某?”
我報了串數字,然后補充,高一。
“怎麼認識的?”
我答,隔壁宿舍,分班之后做同桌。
“二位這麼會趕時髦呢……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