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
招惹發火的裴雁來不是明智的選擇。我摘了塊毛巾,手軟腳軟地從浴室里爬出去,說去吃點東西,但他沒理我。
我換了身衣服,剛拆開一袋面包,就發現客廳里多了東西。
是一束花。
金黃色,看樣子像薔薇,一共十九朵,塑料包裝外插著一張硬質的卡片,
我篤定是裴雁來親自買的。因為如果是別人送的,估計現在已經躺在樓下的濕垃圾堆里。
不過他買花做什麼?
總不能是送給我的……但萬一呢。今天是我生日。
我狀似平靜地咬著面包,其實心里天人交戰左右互搏。
好在沒多久,浴室水聲停了,裴雁來擦著頭發走出來。我起初欲言又止,后來還是問:“花是送給我的?”
裴雁來沒什麼情緒地笑了聲:“不想送給死人。”
“……”小心眼,還在記仇,我只好說些好聽的話:“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然你罰我,怎麼都行。”
裴雁來開氣泡水的手微頓,他看了我一眼,說,你來。
我跟他去了陽臺。
陵市最近天氣反常,往年這個時候都是酷暑,今夜的夜風卻很溫和,不燙人,不潮濕。月亮也漂亮。
樓層不高,我握著冰涼的氣泡水,一低頭就能看到樓下過路人的頭頂。
……等等,那我以前蹲在這兒,裴雁來豈不是全都清楚?
“林小山,”但他沒提這樁舊事,“你想要什麼,告訴我。”
想要什麼?他什麼時候有了cos圣誕老人的愛好。
我很意外,問:“想要什麼都可以?”
裴雁來嗯了聲,平靜地吐出我認為驚天動地的承諾:“摘星取月這種不算。”
我一愣,問:“其他的呢?”
裴雁來答:“只要我有。
”
他說了,就一定會做。
簡直受寵若驚。
“這算什麼,”我又問:“生日的特權嗎?”
裴雁來喝了一口氣泡水,他喉結滾動,淡淡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但你已經送過我禮物了。”
我和許多人不同,我不貪心,要的不多,只因為是裴雁來,才讓這一路走得格外艱難——盡管我甘之如飴。
裴雁來反倒問我:“什麼禮物。”半晌又說:“你說那束花?”
“嗯。”
他輕笑一聲:“有大學生在場館門口義賣,這次論壇
第70章 二百五和二百五
第三天,我參與了論壇的閉幕式,并且熬夜把金瑪麗也做成標本,次日清早帶上了飛機。裴雁來對此沒有任何評價,但他心情不壞,這就是很好的意思。
回到崗位第一周,我連續出幾天外勤,打車成本高,地鐵效率低,連軸轉下來,我堅定了貸款買車的決心。
我給裴雁來選我看中的幾款車型時,他在書房工作,一把把我腦袋按開,讓我開他的車。
我不樂意。
房子住他的,車還開他的,我又不是裴老板養的小白臉。
“這輛白的不錯。”我坐在他辦公桌一邊的地毯上念叨。
他敲著鍵盤,分出目光掃過一眼:“還可以。”
算是對我審美的肯定。
因為沒了房租的壓力,也不用下班后打車尾隨裴雁來,車的首付九月份就攢了下來。
周末提的車。
我開著新車,心情很好。和裴雁來路過當初見到Mary的酒吧,隔壁早點鋪這個時間已經關門了。
我放緩車速,和他坦白:“那天我也在,跟著你過來的。”
但這消息似乎并不新鮮,裴雁來閉著眼睛,“嗯。”
“我還喝醉了。”
“嗯。”
“偶遇了一個男大學生。
”
后視鏡里,裴雁來睜開眼。
我無知無覺地把車窗合上,繼續道:“那晚他幫我付了酒錢。如果再遇到,我想這次我會認真幫他完成社會調研。”
裴雁來撐著頭把車窗合上,意味不明地笑笑,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
停車場里,裴雁來早些日子就把BMW處理掉,空下個車位給我。
或許是惦記買車的事太久,我這晚簡直像嗑了藥,洗完澡就躥進書房和他茍且。辦公桌下面有個空腔,剛好夠蹲一個成年人。
裴雁來按住我,手背青筋都性感,我的指腹沿著摩挲,這似乎很刺激他,他心情不太好,柔軟的辦公椅不堪重負發出求救的聲響。
我們在密閉的空間中胡作非為,直到桌上的手機瘋狂震起來。是我的鈴聲。
“誰的電話。”我干咳幾聲,喘息著問。
裴雁來垂眼一掃,就又壓著我的嘴唇:“不用管,繼續。”
我變了。
事實證明,樹越長越歪,人越長越壞不是空穴來風。我曾經因為對著裴雁來的衣物發晴而感到無比羞恥,現在卻在電話催命的同時為非作歹,甚至隱隱還覺得刺激。
可來電的人格外固執,一通不接,很快就來了第二通。
要麼是事出緊急,要麼就是打電話的人是個二百五。
我深知在裴雁來眼皮子底下拿手機就是找死,于是只能越發諂媚。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呼吸開始變沉,但不幸的是,這點小伎倆很快就被識破。
裴雁來是什麼都不顧忌的人。
他發了狠,我眼淚都流出來,節節退讓,而后眼看著他按下了接通。
揚聲器里傳來耿一直的聲音,“禿禿,你大寶貝兒回來了!欠我的飯周末趕緊還!”
媽的,還真是個二百五。
耿一直這話一出,裴雁來什麼話都沒說,只漫不經心用拇指壓了壓我的眼角,我就已經看到今晚被搞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