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第9章

  就是沒想到,耿一直人美心善的相親對象居然看上了我這塊木頭。

  耿一直搖搖頭:“不是,和相親那事沒關系。就是被我媽抓了個現行,好家伙那火發的……我到現在都不敢回想。”

  我看他臉色不怎麼好,一時笑不出來:“你沒頂住?”

  耿一直嘆了口氣:“哪兒的話。人小姑娘也是爹媽從小寵著長大的,怎麼受得了我媽這一陣夾槍帶棒的輸出啊。她心里委屈,我又被我媽關了幾天,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和平分手了。”

  我聽了這一出豪門大戲,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不反抗一下?”

  這場感情的結局太平淡,像萬萬千千對情侶那樣。我明知這才是常態,心里卻不太是滋味,總覺得愛這玩意兒不該因為沒了氧氣而喪失燃燒的能力。

  服務員端上來幾份韓式小菜,耿一直伸手接過,給人說了句謝謝,把醬黃豆的小碟擺在我面前,說:“算了,可能還是不夠喜歡吧。”

  他說完這句話,又岔開話題問我:“你二十七八還孤寡一個人,不考慮考慮周小培?她最近老向我打聽你。你要是不喜歡她,那就說說理想型,哥們兒幫你物色物色。”

  我聽到他這句話,吞進去的黃豆卡在嗓子眼,差點兒沒被嗆死:“你是我媽麼,催我婚。”

  耿一直故作深沉:“別白白浪費這張面若好女的臉成不成。這麼多年,你就真沒個喜歡的?”

  “注意措辭。”我被他這張賤嘴氣了一下,張口就想否認,但不知道怎麼,話纏在舌尖卻變了個模樣:“我沒說我沒有。”

  耿一直原本就是想奚落我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當即連筷子都拿不穩了,噼里啪啦掉在了桌上。

  “不是,禿哥,你他媽有情況?……還是不是兄弟?漂不漂亮?”

  這麼多年,我半分心思都沒往外漏過,最近卻被重逢刺激得腦子發昏,亂了陣腳。

  我一邊暗罵裴雁來是個狐貍精,一邊悶著頭瞪著碗底:“是,大美人。”

  他顯然還想問什麼,我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冷言冷語威脅:“再問,我就把周小培的事告訴你后媽。”

  “……行,你狠,我不問了。”

  大美人不是我為了糊弄耿一直而信口胡扯的說辭。

  我又仔細想了想,即便最開始我并不是為色所迷,對裴雁來一見鐘情,但這人長得過分好看實在加分。

  最開始的一年我和裴雁來不在一個班。

  直到高二選文理,打散重新分班,全年級這麼多人,裴雁來竟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學。只可惜我對他印象深刻,他卻對我鮮有關注,格外客氣。

  裴雁來成績頂尖,腦子聰明,做了班長。矜而不驕,不難相處,但不可隨意褻玩這幾個字刻在肉里,人緣很好,就是沒見過誰能和他走得很近。

  你看,他無論怎樣都是天上的皎月,我雖然不至于暗淡無光,但最多也只能算是雨夜不清不楚閃著的星,壓根不在一個維度上。

  我不是熱衷于社交的人,平時悶聲打不出一個屁,除了會和耿一直私底下插科打諢,其他時間大多數都是在位置上補覺。

  我晚間睡眠不算好,常常夜半驚醒,夢里有一些不可名狀的恐懼擠壓著我的胸腔。小時候我甚至傻逼地以為是克蘇魯的召喚,可后來才明白,這是我家暴的親爹留給我的陰影。

  所以,我和裴雁來的交集起初并不多。

  可非要說的話,我喜歡上他這件事,大抵可以歸咎于兩個不怎麼浪漫的巧合。

  這兩件事中多有不可抗力的自然因素在暗中發揮作用,所以每每想起,我都會矯情地覺得這大概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想玩兒我的時候不會分時辰。

  我只能莽莽撞撞地一個猛子扎進去,變成什麼人、又或者說哪種感情的囚徒。

  高二國慶長假前的那次午休,我幫同桌發作業,趁班上同學都睡著的時候無聲無息地把作業簿放在桌角。

  我以為全班四十多個人,除我以外都在休息。但一抬頭,卻看見裴雁來還清醒著。他沒睡。

  我攥著作業簿來到離他不遠的過道上。他的側臉逆著光,我甚至能看到那一層細細小小的絨毛。

  早些時候,我對他的認知還很淺薄,當時總以為“君子慎獨”,盲目地認為像裴雁來這樣的人,眼睛應該是一池溫柔的春水,又或是浩渺的江風。

  可我是個矯情的傻逼,關于他的事情我幾乎一次也沒有猜對過。

  他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從我身上一瞥而過,冷白的日光無情又圣潔地披在他的身后,像是什麼冷漠的神祇巡視治下的領域,而后,他不經意地活動了一下因為寫字而感到疲憊的手腕。

  不夸張地說,我從這些簡單的肢體語言里看到一種神性。

  我聽到我的胸腔重重的咚了一聲,然后視線慌不擇路地飛快移開,像是在躲避什麼蛇蝎,可明明臉在發燙。

  我明明意識到了什麼,卻想不明白,說不清楚。

  國慶假期結束后,我和裴雁來都開始走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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