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訣沒再說什麼,讓他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聯系林琛。他說好。
連訣大概很忙,電話掛得匆忙。但隔日叫人送來了很多他貌似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醫療設備,同時過來的還有那位曾在私立醫院見過的產科醫生。
“連總讓我每周過來給您做身體檢查,就不用麻煩您再每周往醫院跑了。”醫生沖他笑笑,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畢竟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醫生比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時表現得淡定,對待沈庭未的態度與正常人無異,這點倒是讓沈庭未放松了許多。
常規的身體檢查完成后,醫生多問了一些較為隱私的問題,例如生活環境與家族遺傳病史,沈庭未盡可能地如實回答了。
醫生將談話內容記錄下來,并告知他會在不影響他身體健康與胎兒發育的情況下做一些研究,一方面是為他接下來的生育做打算,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沈庭未能夠在這樣罕見的醫學領域做出一點貢獻。
醫生看出了沈庭未的顧慮,解釋道:“您放心,連總交代過的,在您順利生產前,整個過程都會進行高度保密。”
沈庭未這才道了聲:“那麻煩了。”
隔日,連訣來了,還是臨近晚餐時間。
他進門后徑直走到沙發坐下,開始皺著眉頭看手機。
沈庭未只做了一人份的晚餐,還沒來得及端上桌,他有點尷尬,硬著頭皮問候:“連先生,吃晚飯了嗎?”
連訣沒抬頭,省略了“沒有”和“你要不要吃”兩個步驟,只道:“不用。”
沈庭未摸了摸鼻子,“哦”了一聲。
他不是很自在地在沙發旁邊站了一會兒,見連訣一時半會兒沒有要走的意思,猶豫自己先過去吃飯會不會不太禮貌,院子里這時又有車進來。
林琛走進屋里,先是跟連訣問了聲好,又把拿來的紙袋遞給沈庭未。
沈庭未莫名其妙地接過:“……這是?”
連訣似乎很趕時間,看了一眼腕表,說:“換上。”
要不要吃飯的問題被暫且擱到一邊。
沈庭未拿了紙袋回到臥室,里面是一套款式簡單但剪裁十分出彩的白色西服。
衣服意外合身,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他換好衣服下樓,走到連訣面前,問:“可以嗎?”
連訣抬眼看向他,目光奇怪地在他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很快收回眼,說:“嗯。”
沈庭未因為他剛才的停頓有些不安,下意識從電視液晶屏的反光里檢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什麼不妥。
不等他找出什麼不對,連訣從沙發上起身,說了一句:“走吧。”
沈庭未愣了一下,很快追問:“去哪兒?”
不知道連訣是沒聽到他的問話還是什麼,已經朝門口走了。
沈庭未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發現連訣今天也是經過精心整理的,他的頭發梳得整齊,黑色的西服細看有不太顯眼的燙銀紋理,還佩戴了袖扣。可能是因為平時見到的連訣多數都是穿著正裝,所以沒能很快注意到。
顯而易見,連訣需要他陪同參加什麼正式的場合。
沈庭未只能跟上。
可能是覺得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一直到上車連訣也沒告訴他去哪兒。
直到車駛進一扇高大的鐵門,又繞過很大的花園,林琛才低聲說:“連總,陳家到了。”
沈庭未跟著連訣在一棟設計非常精美的別墅前下車,打理綠植的傭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畢恭畢敬地向連訣問好:“連先生。
”
連訣“嗯”了一聲,問:“都來了嗎?”
管家走過來:“差不多到齊了,只差幾位年紀小的還沒到,我剛才打了電話,都在路上了。”
對方打量的眼神太過明顯,讓沈庭未有些不自在,連訣對他說:“跟著我。”
沈庭未于是聽話地跟在連訣身后,穿過一道很長的走廊,他盡量讓自己的步調與連訣一致,以免過于局促,給連訣丟臉。
快到正廳時,連訣的步子停了一下。
沈庭未不明就里,跟著站定了。
連訣偏頭朝他看了一眼,說:“來我身邊。”
沈庭未的動作稍有遲疑,連訣已經擅自拉過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臂彎。
“戒指呢?”連訣看向沈庭未的手,眉頭微皺。
沈庭未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戒指的事。他以為那枚戒指不過是用來應付注冊儀式的,從沒想過要戴,頓了頓,尷尬地說:“太大了,平時戴著不太方便,所以就收起來了。”
連訣很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正廳燈火通明,人并不多。
還沒到開席的時間,長輩自然不會都聚在大廳里等,這會兒留在這兒湊熱鬧的都是各家的少爺小姐,年紀都不大,一個個端著香檳談近期經濟發展趨勢的樣子倒顯得格外老派。
不知道是誰先留意到連訣,幾人相繼轉頭看了過來,先是一愣,然后笑起來。
沈庭未敏銳地察覺到,那并不是善意的笑。
可能是沈庭未的舉止太過僵硬,實在太容易露餡,連訣接過傭人端來的香檳時偏頭往他耳邊湊了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過近,連訣的呼吸靠近他的耳廓,帶起很細的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