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未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再次抬起頭,目光里夾雜著連訣看不懂的情緒。
他像是在確認什麼,看著連訣:“你不是Beta?”
連訣神色復雜地盯著沈庭未看了一會兒,意識到他表情里半點不摻玩笑的認真,幾乎有一瞬間就要被他氣笑了。
連訣的眸色黯下來,愈發覺得這人不可理喻到了極致:“你跑我這里追溯童年了是嗎?”
沈庭未不懂他說的追溯童年是什麼,也不知道連訣為什麼總是在他提到Beta 時反應這麼怪異,但沈庭未很清晰地從他眼中讀出了惱火,稍加猜測也能明白連訣所理解的Beta與他所說的不是同一回事。
他不安地捻著褲子,心里那份隱隱約約察覺到的不對勁總算落到了實處。
為什麼他在藥店買不到抑制劑;
為什麼自己這兩天見到的所有人都沒有信息素;
為什麼這里的一切都怪異得讓他覺得不真實;
……
沈庭未的腦袋里亂得厲害,越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狀況,亂七八糟的問題越是在腦袋里絲絲縷縷地纏成一團,想久了只覺得暈。
沈庭未的表情太過難看,動作也太過拘謹,連訣看著他,不合時宜地想到昨天康童在陳褚連面前束手束腳的模樣。
連訣強壓下心里的煩躁,冷冷地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拿起桌上那份身體檢查報告,粗略地翻閱過一遍。
該讓人來給他查查腦子。
那份堪堪壓下去的心煩被鼻間縈繞的酒氣勾得不上不下,連訣反復確認了幾次,手中的血檢報告里都清晰地昭示著沈庭未沒有飲酒的事實。
“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連訣放下血檢報告,決定直接問他,“還有酒味。”
沈庭未的呼吸很重,干燥的喉嚨使得吞咽的動作都變得艱難。他想了一會兒,發覺自己沒辦法從發昏的大腦中找尋到一個合適的代替詞,只好實話實說。
“……我發 情了。”
連訣抬起頭,神色不明地看著沈庭未。
他愈發覺得眼前這人琢磨不透,昨夜被他弄得又哭又喘,也沒聽沈庭未嘴里吐出過半句葷話,這會兒驀然來這麼一句,讓連訣莫名其妙之余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種勾引手段簡直稱得上低劣。
“你到底是磕了藥,還是醉男人?”
第9章
沈庭未表情又有些呆,琥珀般的眼睛里映著水晶吊燈折射出的碎光,反應好像慢了半拍,才搖搖頭:“沒有嗑藥。”
連訣看了他一眼:“那就是醉男人?”
沈庭未皮膚很白,睫毛又長,不知道是不舒服眼皮發沉還是習慣,不看人的時候總是半垂著眼,是有些無辜又透著可憐的模樣,導致他頂著這麼一副清純的長相,說出什麼話都顯得有幾分純情。
是男人很難抗拒的類型。
“……沒,”沈庭未仍然搖頭,“我只是發 情了。”
他這話說得直白露骨,語氣里雖能聽出難為情的痕跡,臉上卻不見半點羞恥。
連訣靠進沙發背上,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是散漫的,語氣卻正經:“所以呢?”
沈庭未薄唇輕輕抿了一下:“……我想做。”
連訣神色不變:“做什麼。”
這次停頓得有些久。
“……愛。”
這個字從沈庭未口中吐出得十分艱難。
連訣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沒作回應。
沈庭未的羞恥心混著發 情熱在身體中燃燒著,從耳尖到耳廓整個紅透了,被白晃晃的燈光照得薄而透明。
“你想做嗎?”
他的目光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鼓起勇氣對上連訣的眼,吐息里帶著甜蜜的酒氣,聲音也像泡在甜酒里。
“……做 愛,要嗎?”
連訣與沈庭未對視了幾秒,收回眼,伸手摸煙,突然想到煙在外套口袋里。
連訣不在人前抽煙,一是為了保持風度與禮貌,二是他也很少會有需要借助煙草壓抑躁郁的時刻——但現在是了。
連訣起身要去拿,越過旁邊沙發時手臂被沈庭未抓住,沈庭未慌張地問:“你要走了嗎?”
連訣看著他的手,那份沒壓下來的煩躁更深:“你就這麼欠干?”
Omega特殊的身體情況讓沈庭未沒辦法說不,連訣的身體靠得太近,熱騰騰的氣息撲過來,鋪天蓋地地將他包裹起來,蒸得他頭昏目眩,抵在一處的膝蓋酥得發顫,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他聽到連訣低聲罵了句臟話,然后甩開他的手,邁步離開。他沒轉頭,因為連訣的腳步聲很快在他身后不遠處停了,接著有打火機響起的聲音。
沈庭未的指尖還殘留著連訣手臂上的溫度,面前對方停留過的空氣里,淡淡的木質男香還未完全消散。
沈庭未輕輕嗅著這份分明對他無濟于事的香氣,抬起帶著連訣溫度的手去觸碰著自己后頸那處灼灼的腺體。
他在讀高中時,學校的生理健康課上曾經講過,Omega的發 情期通常出現于分化后,以周期性發作,發 情持續時間每個月3-5天不等,而發 情得不到疏解就必定會伴隨著難以褪去的發 情熱,直到被Alpha臨時或是永久標記,才能暫時或徹底緩解這種難熬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