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東西，只是出于一個很簡單很幼稚的理由，因為他想給, 想對他好, 僅此而已。

  白子霽摸了下玫瑰花花瓣, 輕輕嘆了口氣。

  他想了下，最終還是沒忍心扔，對經紀人道，“幫我先收起來吧。”

  ……

  這場劇本圍讀會一直持續到將近凌晨。

  但劇本才只讀了一小部分。

  一方面是因為這劇要拍四十集，確實內容比較多。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隨著后期配角的臺詞越來越多, 齊胡子聽著就覺得不舒服了。

  而他又是個只要聽到讓自己不滿意的臺詞, 就忍不住打斷進度, 開始批評演員的人。

  白子霽和傅望兩個主演倒是沒出什麼岔子。

  但有幾個配角念詞的時候因為情緒總是進不去, 甚至連重音也落不準, 所以被齊胡子單獨拎出來罵了好幾回, 耽誤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這劇雖然是傅望花錢買斷的, 但為了避嫌——否則總不能讓人以為是白子霽工作室自己買自己演的, 所以直接掛名在二哥傅觀的公司那里。

  傅觀業內的朋友不少，總有幾個打探了消息, 知道他買了這個一看就能火的IP, 就想往里悄悄塞人的。

  齊胡子知道這點, 也沒法拒絕。

  他只能一邊指問題, 一邊忍不住感慨，現在這年頭演員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看來看去，除了發揮一直很穩定的白子霽，竟然就只有傅望還勉強算的上合格。

  白子霽的表現不讓他驚訝, 是因為他知道，白子霽就是那種天賦和努力兼有之的天生演員。

  他的表演體系算是沉浸式的一種，他會逼著自己去理解角色，然后把自己完全融進這個角色內去。

  如果說這代青年演員有一個能冒尖拿獎的，齊胡子會把這個注壓在白子霽身上。

  但傅望不是。

  傅望天生骨子里自我性格太強了，所以很難把自己的靈魂在短暫的時間內磨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所以他得反復練，反復揣摩角色，才能有一點點提升的跡象。

  雖然起先表演痕跡可能的確很重，又有點生硬，但至少在十幾遍二十幾遍之后，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體系。

  齊胡子回憶起傅望來找他，說他要演阿史那力的那時候。

  他當時對傅望的初印象極壞，覺得他就是個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富二代，是想靠一部劇爆成大明星的那種俗人，本來想罵走他，卻沒想到他是動真格的。

  他幾次因為傅望演的實在太差，把他罵的狗血噴頭。

  換別的再堅強的演員，這個時候不是該哭，就是該甩臉了。

  只有他點點頭，然后下一句還是，好，我努力再練。

  他應該是齊胡子這麼些年，見過最有韌性的非科班新人。

  有了他們倆當主演壓這部劇，這部劇能成。

  只是下面的一些配角實在太不像話，連臺詞念不利索的都有，很難讓他不生氣。

  眼看時間已晚，在念完手頭這一幕后，齊胡子只能道，“今天就到這吧。”

  所有人頓時全部松了一口氣。

  白子霽也跟著合上劇本。

  他是所有角色中臺詞最多的一個，又一坐大半天，現在整個人的脖子都要僵硬了。

  傅望倒是精神好得要命，腳尖又碰碰他，小聲和他得寸進尺地套近乎，“白老師，一會兒咱們吃夜宵去嗎？”

  “……”

  白子霽看他一眼，面無表情收拾東西起身，“不去。”

  齊胡子也站了起來。

  但他卻沒有和其他演員一樣出門，反而朝他們這過來了。

  被罵了兩個月的條件反射深入骨髓，傅望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用劇本擋住自己的頭，道，“齊導，有事？”

  齊胡子：“……”

  他有這麼恐怖嗎。

  他抓了抓自己的胡子，然后拍拍傅望的肩膀，“怕什麼？我還想說你表現挺好的，維持住這個水平，再練，再過個幾個月說不定就能出師了。”

  “還有，這位，小白是吧？”

  白子霽點點頭。

  齊胡子難得地笑了下：“好久不見了，感覺你把這個角色吃得更透了。這是好事啊，年輕人就要有這種拍戲的熱情。”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倆年輕人真不錯，無論從演戲風格還是單從外貌來說都極度相配，絕對能成為好搭檔。

  齊胡子忍不住高興起來，一時上頭，便一人一邊抓了手，放在一塊，“你們倆下了戲也要好好練，最好單獨再對對臺詞，聽到沒？”

  白子霽：“……”

  傅望：“！！！”

  要是他有尾巴，估計這會兒就在胡嚕胡嚕瘋狂亂甩一通給齊胡子表示謝意了。

  他順著齊胡子拉郎配這意思，抓緊了白子霽的手，“齊導，您有眼光，真有眼光！不愧是大導演！”

  一眼就能看出他老婆和他天生一對最絕配。

  簡直比醫院的信息素測試器還管用。

  齊胡子也被夸高興了。

  他又拍了拍他們倆，嘴里瞎念叨了兩句娛樂圈有救就樂顛顛地走了。

  而他一走，白子霽連忙準備抽手，卻被傅望拉了回來。

  他笑嘻嘻問，“白老師，準備回家啦？”

  白子霽：“……”

  周圍的人基本都走光了。

  就剩他們倆經紀人和助理還在，也是一臉非禮勿視與我無關的表情四十五度角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