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爽創造了戰國紅,但對由此而生的金融邏輯一無所知:小紅只是我的一個游戲,她讓我快樂,可……
拉格朗日:可什麼?
雁翎甲:我不能永遠玩游戲。
就像陳柔恩說的,小屁孩總要長大,毛頭小子遲早要變成男人。
雁翎甲:我要想想現實世界,我得讓我姐瞧得起。
電光石火間,來曉星想起來,薩爽身邊確實有一個比他大的女孩,試探著,他打出那個名字:陳柔恩?
這三個字從戰國紅論壇黑紅的背景上跳出來的時候,薩爽怔住了。
拉格朗日:你喜歡陳柔恩???
汪洋般無垠的網絡,一支不知名的小箭當頭射來,正中薩爽的靶心,他第一反應是恐懼,剛想裝傻糊弄過去,那邊發過來一句:認真的?你有她高嗎?
臥槽!薩爽的小爆脾氣上來了:我今年長了兩厘米,已經和她一邊高了!
拉格朗日:可是兄弟,女生顯高啊……
薩爽怒了:就一個身高,有那麼重要嗎!
來曉星想了想:顏值也……
薩爽拍了個“凸”過去,接著,他敲下一行字:拉老師,你是誰?
來曉星莫名激動,要認親了,和戰國紅賬戶編號第一的男人,手指正要落向鍵盤,旁邊一臺電腦的屏幕微微一閃,他下意識看過去,眼神定住了。
雁翎甲:問你呢,我們見過嗎?
拉格朗日:雞毛,你已經在賣了嗎?
雁翎甲:賣什麼?
拉格朗日:小紅!
來曉星盯著電腦上戰國紅對美元的比價:小紅在跌!
薩爽蹙眉,立刻滑椅子去看隔壁的電腦,戰國紅交易平臺上,轉手量暴增。
拉格朗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匿名交易?
雁翎甲的回復快速且肯定:沒有,我發誓。
來曉星相信他:好,我去找老板。
他離開座位,背后的電腦屏靜止了幾秒,緩緩打出一個名字:來曉星!
匡正在三樓辦公室,段小鈞坐在他對面,一人面前一杯酒,都沒動。
“代善這手夠絕的。”段小鈞彈著煙,正彩這條路堵死了,不光堵死了,還從朋友變成了敵人,張牙舞爪橫在愛音面前。
匡正承認,代善這把玩得漂亮,正彩的資金池足以把愛音這場收購戰變成“碎鈔機”,他需要海量的錢:“我們只有b.d.了。”
段小鈞盯著他:“你想好了嗎?”
b.d.是僅次于創始人的第二大賬戶,一旦開始拋售,勢必引起戰國紅的貶值,包括萬融臻匯和如意洲在內的大量戶頭會出現短時期的資產縮水。
如果贏了,這些錢可能漲回來。
如果輸了,大伙一起傾家蕩產。
盡管如此,匡正點了頭。
“好,”段小鈞也痛快,“b.d.是我和bonnie的聯合賬戶,我去說服她……”
“老板!”突然有人敲門。
聽聲音是來曉星,匡正掐滅煙:“進來。”
來曉星抱著個筆記本,謹慎地關好門,看了段小鈞一眼,沒說話。
匡正擺了擺手,意思是沒事,讓他說。
來曉星神情緊繃,打開筆記本屏幕:“有人在做空戰國紅。”
(1)bit:數據的最小存儲單位。
第208章 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是代善。
他不光提前拿下了正彩, 而且早早布局,在匡正懷著最后一線希望的時候落子絞殺戰國紅,讓他山窮水盡, 走投無路。
論捅刀子,無論意識、手法還是戲劇性, 代善都是一流的。
晚上匡正沒回家,給寶綻打了個電話, 在辦公室抽煙到深夜,凌晨一點,空無一人的黑暗中,他撥了個號碼。
“喂,”電話接通, 他問, “在哪兒?”
那邊是被吵醒的, 很冷淡:“肯特山。”
匡正又問了一遍:“哪兒?”
“蒙古國, 烏蘭巴托以東160公里。”
匡正粗略估算了一下:“我上午到。”
“你到成吉思汗機場,我派人去接你。”
“中午見。”匡正掛斷電話。
他租了架飛機直飛烏蘭巴托, 一下機,就有五六輛越野車來接, 從飄著羊油氣的首都開出去,四個半小時,窗外的景色從城市變成草原, 漸漸的, 有背著槍的騎手從地平線上迎過來,架著鷹在車隊前頭開路。
六月,漠北的草已經過膝,匡正在路上查了, 肯特山,蒙古族圣山,成吉思汗死后埋葬在附近的起輦谷,它有一個響亮的中文名字,狼居胥山。
霍去病大敗匈奴后曾在這里祭天,辛棄疾也留下了“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惶北顧”的名句,這片山嶺就是歷代武將夢寐以求的“封神”之地。
車隊在一大片氈包群前停住,匡正下車,頭上不時有無人機飛過,他往四周看,天蒼蒼野茫茫,平展開闊的地形,如果沒有空中巡邏,只要一把反器材狙擊槍,一公里之外就可以把氈包里的人打成兩截。
穿著蒙古袍的大漢領他往營地深處走,大大小小的白色帳篷,掀開其中一頂,匡正彎腰邁進去。
奶茶的香氣,還有羊肉烤得熟爛的味道,小先生坐在番紅色的波斯地毯上,斜靠著絲綢軟墊:“匡總,坐。”
他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一張漆著紅油的窄桌,擺著茶、羊腿和鑲著綠松石的蒙古短刀。
匡正坐下,抿一口茶,是咸的:“來避暑?”
六月的蒙古高原,南風微涼,還帶著春日最后的料峭,小先生踩著翹頭靴,上身什麼都沒穿,懶懶地披著一條熊皮袍子,胸前掛著一塊純金的佛牌,背面有一顆吞財虎頭,是老年頭的龍婆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