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話里有一股詩意,匡正放下杯:“你們其實通過電話。”
白寅午驚訝:“哪個?”
“寶綻,”匡正十指交握,直視著他,“我之前那個鄰居。”
“鄰居?”白寅午的記憶力很好,“你那個鄰居不是……”
匡正替他說:“男的。”
白寅午愕然看著他:“不是,你……等會兒,”他皺起眉頭,“你小子給我搞懵了,你之前那些女朋友……”
“急轉彎,”匡正開玩笑,“漂移帶甩尾。”
白寅午不能理解,不理解像他這樣成功的年輕人,聰明、傲氣,甚至自私自利,怎麼能允許自己走上那麼一條荊棘路。
匡正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干咱們這行,滿腦子都是捷徑,這回我繞了個大彎,”他自嘲地笑,“繞過來發現,不一樣的路上,有不一樣的風景。”
“沒想到……”
白寅午搖了搖頭,“真不像你。”
匡正能感覺到,他不贊成。
“這條路可不好走,”果然,老白說,“你們偷偷摸摸的,長不了。”
“不偷不摸,”匡正重新端起杯,“我倆光明正大。”
白寅午想將他一軍:“家里同意了嗎?”
“都搞定了,”匡正翹起二郎腿,一臉得瑟,“我媽那邊,他家這邊,盡在掌握。”
白寅午睨著他,怪不得,這小子說快結婚了:“你這個小混蛋!”他給了他一拳,“就沒你辦不成的事兒!”
匡正捂著胸口,抿了口酒,好酒,但真的老了,保存得再精心,也沒了那股鮮活的生命力。
“什麼時候讓我見見,”白寅午跟他碰杯,“你那塊玉。”
“過一段,”匡正把酒干了,“我帶他過來。”
從62層下去,匡正沒到停車場,而是去對面東樓,上六十層,找單海儔。
單海儔見到他,很熱情,攬著他的膀子,都沒讓他到屋里坐一坐,直接帶他到六十六層,去見萬融“云端”上的董事們。
那麼長一條走廊,他們從這邊走到那邊,門一扇扇打開,匡正像個天降的驕子,被每一位大佬吹捧著,奉為上賓。
這幫董事很有意思,有個姓趙的,聊了沒兩句,問匡正:“我昨天和G&S的張副總吃飯,他說現在有個煙波致爽俱樂部,入會的都要擠破頭了,你聽說過嗎?”
煙波致爽,寶綻的買賣,匡正莞爾:“知道,在財富圈很有名。”
趙董的眼睛唰地亮了:“鼎泰的杜老鬼好像也是那里頭的,還是個什麼名譽會員,前兩天見著我,趾高氣昂的!”
話里話外,他想知道匡正的私銀部有沒有入會的門路。
這對匡正來說不算事兒:“我和他們的時主席很熟,趙董,你等我信兒。”
姓趙的驚了,他以為匡正怎麼也得托托關系,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小伙子,能量卻大得嚇人:“叫什麼董啊,”他忙給他添茶:“叫叔!”
還有一個姓馬的,一見到匡正的個頭、長相,劈頭就問:“小匡多大了?屬什麼的?是不是獨生子?”
匡正猜他有女兒,拐彎抹角地暗示自己快結婚了,那家伙很失望,合計合計,居然打聽:“是信托部的杜茂茂嗎,聽說你們談過?”
匡正這才知道高層間有這種不靠譜的傳聞,趕緊辟謠:“私銀的業務和信托部有接觸,打過幾次交道,不是那種關系。”
“哦……”馬董欲言又止,那個惋惜的樣子,就差問匡正能不能和未婚妻分手,他這里有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掌上明珠。
一整層的董事全走完,單海儔和他下六十層。
電梯里就他們倆,匡正終于有機會問:“單總,老白沒事吧?”
單海儔的臉明顯一僵,反問過來:“他有什麼事?”
匡正覺得他在裝傻:“他瘦得不像樣。”
“是嗎,”電梯恰好到了,單海儔拍著他下去,“走,到我那兒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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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融東樓前的停車場,“箱之聲”節目組正在布置場地,前方路口,泱泱娛樂的保姆車閃著燈拐過來,車上,小黃捧著個平板嚷嚷:“節目組太偏心了!”
“怎麼?”寶綻今天穿了一件改良長衫,領子略高,微有些掐腰,溫柔的象牙色,前胸、袖口、下擺各有幾處霞似的紅。
“你在夜店救人那段多颯啊,”小黃撇嘴,“他們居然不給播!”
“本來就是唱歌節目,播那些干什麼,”寶綻不以為意,“節目組肯定有考慮。”
小黃斜他一眼:“您可真‘大氣’!”接著嘟囔,“你棄權,便宜都讓文咎也占了。”
寶綻望著窗外高聳的萬融雙子星,假裝沒聽見。
小黃非湊到他邊上,學著女粉絲的語氣給他讀視頻評論:“哥哥好可憐!哥哥明明唱得那——麼好,居然不給通過!”
寶綻讓他逗笑了,化過妝的眼尾輕挑,白長衫襯著,清俊多情。
“哥哥哥哥!我們的鼓勵你能看到嗎!我們永遠……”
“好啦,”寶綻推開他,準備下車,“雞皮疙瘩掉一地。”
“你比別人少一期曝光,”小黃放下平板,給他開門,“排名已經掉到第四位了!”
“不是還沒墊底……”寶綻往下邁,趕巧車邊過來一個人,差點撞上,他迅速扒住車門:“抱歉!”
“寶哥?”路過的是小W,戴著一副粉紅色太陽鏡,白T恤配做舊牛仔褲,清新得像一顆檸檬糖,“你可真靈活!”
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小W卻能一眼認出寶綻,還這麼清新脫俗親切自然地叫“哥”,職業助理小黃的腦中警鈴大作。
“寶哥,我特喜歡你的風格,”不出所料,她接著套近乎,“上期翡翠太陽你棄權了,我好可惜!那個,你本來想唱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