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小鈞隨之起身,一直送到電梯口,返身回來,招呼侍者要了兩杯藍山咖啡,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bonnie瞥他一眼,掏出手機,開靜音玩消消樂,直到段小鈞忍不住叫她:“他說的肯定是戰國紅。”
“嗯,”bonnie回應,“903那邊的。”
段小鈞再次沉默,他們投戰國紅有幾個月了,從當初二厘五毫的比價到今天的一塊一毛九,翻了整整四百七十六倍,以他們首字頭命名的聯合賬戶bd已經是全網排名第三的大玩家:“bonnie……”
“你可想好,”bonnie知道他要說什麼,“904這邊,我們是毋庸置疑的領頭羊,”她抬起眼,從手機上看過來,“你剛才那個詞用得很好,我們手里掌握著戰國紅的半壁江山,將來還可能是整個天下。”
段小鈞盯著她,目光沒有一絲波動,他顯然不在乎這些:“你不是說這次的分叉很可能導致整體崩潰?”
“沒錯,”bonnie是學這個的,“不能同時存在兩條有效的交易鏈,但如果我們把903干掉……”
段小鈞悚然,她了解身邊這個胖姑娘,她活潑開朗,喜歡甜品喜歡潮玩,但要是看準了機會,她絕不心慈手軟。
“bonnie,”段小鈞鄭重地說,“沒有老板,就沒有我今天。”
“你可別扯了,”bonnie不愛聽,把手機扔到桌上,“你只跟了他兩個月,他走以后,今天a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拼出來的?”
“不,”段小鈞搖頭,“我心里清楚,是他塑造了今天的我,精明、兇猛,但不無恥,如果跟的是別人,現在我可能是個廢物,或者混蛋。”
“雛鳥效應,”bonnie攤手,“他是你第一個老板,你的‘職場初戀’。”
“說什麼呢,”段小鈞反駁,“他是我一輩子的偶像。”
bonnie玩著自己的大耳環:“我說,bd可是我們的聯合賬戶,為了你的偶像,讓我放棄當戰國紅的女王?”
“你不是也很喜歡他嗎,”段小鈞記得她說過,“說他胸大,是性感尤物。”
這聽起來像個玩笑,其實他是在不著痕跡地懇求,認識bonnie這麼久,他從沒求過她,這是第一次。
“那有什麼用,”bonnie可以拒絕,也可以一帶而過,但她卻妥協了,繼續這個玩笑,“又不是我的,我又玩不著。”
段小鈞笑了,摸摸自己的胸:“我現在胸肌練得也不錯,要不讓你玩一下?”
bonnie其實有點興趣,但怕合作伙伴搞復雜了不好收場,只稍稍瞄了一眼,“你那個是高仿的。”
段小鈞啜一口咖啡:“高仿的質量也不錯。”
bonnie轉頭看向窗外,淺淺的,抿起一個笑:“哪天檢查一下。”
“那我當你答應了,”段小鈞悠閑地翹起二郎腿,“b女士。”
bonnie無奈地聳聳肩:“先想辦法暫停平臺交易吧,d先生!”
匡正離開富美華回到萬融臻匯,第一個就找來曉星,答案仍然令人失望,戰國紅的交易還在繼續,bd依舊失聯,他沉著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除了等待沒有別的辦法,在辦公桌后枯坐到六點,他去如意洲接寶綻吃早飯,一進大堂,寶綻和薩爽一前一后下樓,樓上應笑儂和時闊亭在鎖門。
匡正意外:“大伙怎麼都在?”
“他們非陪著我等你,”寶綻揉著眼睛,“正好今天周六,打了一宿麻將。”
原來是這麼回事,匡正招呼薩爽:“走吧,一起吃一口。”
“不了匡哥,”薩爽昨晚特別背,變著法給下家喂牌,這要是贏錢的,他連褲衩都輸沒了,“我回家吃……”
和寶綻他們分手,他坐公交車回家,一個離這兒不遠的老小區,四十多分鐘路,到家七點半,他搓著臉進屋,靠墻是一排專業電腦,全是中塔式側透骨伽機箱,黑機和白機間隔著放,乍一看很有氣勢。
他按下一溜開機按鈕,風扇和主板發出五顏六色的炫彩光,坐在同色系的人體工學椅上,他握住碩大的垂直鼠標,開洋蔥瀏覽器上暗網。
在三臺機器上進入戰國紅社區,登錄不同的id,屏幕上同時蹦出幾百條信息,他快速瀏覽,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戰國紅分叉。
前天晚上,薩爽就注意到904版本的異常了,但他沒干預,或者說漠不關心,因為他不是戰國紅的追捧者,也不是真金白銀的投資者,更不是瘋狂掘金的礦工——他是它的創始人,是戰國紅世界里“要有光便有光”的上帝,他像造物主觀察自己創建的宇宙一樣,冷眼旁觀著戰國紅的成長。
在所有這些消息中,有一個賬號以每十五分鐘一次的頻率規律閃爍,那是他認識了兩年的好基友,id名為拉格朗日的戰國紅骨灰級用戶。
雁翎甲:拉老師,早。
拉格朗日:!!!!
拉格朗日:雞毛,你怎麼才上來!
拉格朗日:我聯系了你十八個小時!
雁翎甲:看到了。
拉格朗日:喂,你這口氣,不會不知道小紅分叉了吧!
小紅是他們倆對戰國紅的昵稱,聽起來像個扎辮子的小女孩。
雁翎甲:分就分唄,版本原因。
拉格朗日:分分分,再分下去小紅就完蛋了!
雁翎甲:干嘛這麼激動,你又不是它親媽。
拉格朗日:它是我干閨女!
隔著冰冷的電腦屏幕和每秒10gbs的光纖線路,薩爽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戰國紅膨脹式發展之后,所有這些所謂的關心不過是在意它帶來的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