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時闊亭和寶綻驚掉了下巴,異口同聲,“你怎麼知道?”
“男扮女裝我可是專業的,”應笑儂拿眼瞄著樓下那小子,“就這水平,我撐死給他個六十分。”
“男的……”時闊亭抻著脖子瞧,“沖咱們來,他想干什麼?”
“這人可真夠二的,”應笑儂翻個白眼,“昨天讓咱們仨圍追堵截,也不想想怎麼被人發現的,今天還躲這兒!”
“得,”時闊亭兩手擼一把短發,“我去。”
他拎著一袋垃圾當掩護,下樓出門,丟了垃圾轉過身,假裝湊巧看見“她”,很好奇的樣子,笑呵呵過來:“嗨,美女。”
可能是怕被識破,那小子馬上低下頭,挺靦腆的。
“有事嗎,我就是這劇團的,”時闊亭單手撐著墻,賊眼皮含笑,一個小酒坑,“有事跟哥說,哥全給你辦咯。”
這是把他當妞兒泡了,那小子心里窩火,表面上將計就計,害羞似的,兩手掩著雞血色的紅嘴唇,大眼睛blingbling沖他放電。
呵呵,時闊亭心中冷笑,他看慣了應笑儂那個級別的美色,這種不入流的劣質貨,六十分都給他打高了。
“你說話啊,”他繼續逗“她”,“你不說話,我怎麼幫你?”
那小子搖頭,可能是想撒個嬌,渾身都在扭,時闊亭犯惡心,還得強忍著陪他演:“要不……我帶你進樓看看?”
這正中那小子的下懷,他點了點頭,穿著黑皮鞋小白襪的腳動了,乖巧地湊過來。
“走。”時闊亭勾起一抹笑。
他領他上二樓,一路油嘴滑舌分散他的注意力,到“煙波致爽”那屋,時闊亭讓他進去,自己把在門口,突然大喊一聲:“甕中捉鱉!”
那小子猛回過頭,只見寶綻和應笑儂一左一右從隔壁沖過來,三個人把他堵在屋里。
“嘿,”時闊亭一臉壞笑,“小子,你翻船了!”
那人漲紅了臉,轉身又想跳窗戶,應笑儂反應最快,撲上去揪住他的裙子:“扒了他!”
寶綻不贊同扒衣服,但四個練家子碰到一起,場面根本控制不住,裙子裂了,假發掉下來,還真是個男孩子,歲數不大,一張娃娃臉,身手好得出奇,三個人壓著他,愣是讓他逮著個空,竄了出去。
寶綻他們立馬追,那小子卷地風一樣從走廊上掠過,眼看要下樓梯,空曠的樓道里有人喊了一嗓子:“薩爽!”
那人登時不動了,懊惱地攥起拳頭,停在原地。
陳柔恩拎著個大塑料袋,一步一步從樓梯走上來,經過他身邊,桃花眼兒瞪了瞪:“跟我過來。”
大伙到寶綻那屋,姓薩那孩子站在屋中央,寶綻他們圍了一圈,等著他解釋。
“我來找我師姐。”他委屈巴巴瞄陳柔恩一眼,臉上還帶著妝,幽幽怨怨的。
“我們一個戲校的,”陳柔恩說,“他小我一級。”
“找師姐干嘛不好好找,”應笑儂嘴上不饒人,“非得大白天扒門縫,大晚上闖三關,今天又來了個男扮女裝,您老戲好足啊!”
薩爽癟著嘴不出聲。
寶綻沖應笑儂皺眉頭:“你別急,你讓他慢慢……”
“你們哪個是時闊亭?”薩爽忽然問。
眾人一愣。
“我就是來看看,到底哪個犢子把我師姐給拐跑了!”
這話一出,陳柔恩騰地紅了臉:“小混蛋,你別瞎說啊!”
時闊亭一張臉煞白,平白無故當了回“犢子”,他這槍躺得有點狠。
“我怎麼瞎說了,”薩爽不服軟,“咱倆青梅竹馬,本來明年我一畢業就能扯證的,結果你不聲不響把市團辭了,跑到這鬼地方來,你閃死我了姐!”
“誰跟你扯證……”陳柔恩氣得要往上沖,“沒有的事!”
“我聽明白了!”應笑儂橫在中間,“別激動,都別激動!不就是個三角戀……”
“哪來的三角戀!”他這麼一說,時闊亭和陳柔恩更激動了。
“這不是嘛,”應笑儂先指著薩爽和陳柔恩,“他喜歡你,”再指時闊亭,“你喜歡他,這麼大個三角都要閃瞎我了。”
“都是單箭頭!”時闊亭使勁推他。“你是真他媽瞎!”
應笑儂把他扒拉開:“既然這麼有緣分,”他嬉皮笑臉問薩爽,“你這麼好的刀馬旦,不考慮加入我們如意洲嗎?”
屋里瞬間靜了,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盤算,薩爽啪地拍了把大腿,娃娃臉兇起來:“誰跟你說我是刀馬旦!”
因為搬家,墻邊摞著兩張桌子,上頭還有一把椅子,薩爽一個箭步上去,眨眼到頂,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又一個后橋翻下地,穩穩當當,沒有一點聲音。
他這兩下子,儼然是《擋馬》的焦光普、《雁翎甲》的時遷,迅捷機警,靈動輕盈,從戲里走出來。
薩爽屈膝聳肩,右手“握扇”左手“握絹”,做了個飄步,眼神兒給出來,大拇指緩緩點著胸口:“老子是丑兒!”
寶綻心跳加速,他們如意洲一直缺一個丑兒,他當即給應笑儂使眼色,讓他無論如何把人拿下。
第37章
這幾天寶綻忙著劇團搬家, 匡正那邊也到了千禧二輪報價的關鍵時期, 兩人手頭的事都不少, 三四天沒見著面, 星期五一大早,匡正拿著手機鑰匙, 穿著個睡衣, 過馬路到寶綻門前。
熟門熟路地開門,一低頭,屋里蹲著個大黑狗, 匡正嚇了一跳, 狗也是, 兩邊默默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移開眼睛。
大黑狗像是想出去,在門口轉悠, 匡正給它把門推開,它搖著尾巴站起來,后腿基本好了,動作很靈活, 只是稍微有點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