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件事,許譽就已經穿好衣服帶好圍巾了。
外面天氣正好,他是走路去的。
感受著溫暖陽光灑落在自己身上,許譽臉上帶著滿足地笑,腳步格外輕快,在穿過好幾個街區后,他終于走到了傅予之居住的老舊小區。
小區里居住著許多老人,見今天陽光正好,大家紛紛不把被子和干貨都拿到樓下來曬,格外壯觀,看起來充滿生活氣息。
穿過一片曬衣服的區域,許譽站在傅予之住的那棟樓發呆。
這時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墻體斑駁,但攀在墻身上生長的爬山虎長勢卻額外喜人,為這棟大樓增添了分盎然生機。
在樓下發了會呆,許譽這才邁開腳步。
憑著雙腿爬到傅予之居住的樓層后,許譽已經氣喘吁吁了。他站在門前平靜了一下自己呼吸后,這才從門口鞋柜下摸出鑰匙把門打開。
推開門,一股灰塵嗆得他咳嗽了好幾聲。
在適應過后,許譽這才脫鞋,小心翼翼地進入房間。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傅予之家里了,但他依舊被空蕩蕩的房間給震驚到了。
傅予之家里很空,字面上的意思,空蕩蕩地,只有簡單的家具布置在房間里。在他關上門后,整個房間看起來更加空了。整個客廳只有一張桌子擺在正中間,椅子被整齊地塞在桌下,空出了一大片空間。
雖然許譽知道這是傅予之租的房子,但他在看到這一幕后,心臟還是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平時根本沒有注意到傅予之家里居然會這麼空蕩蕩的。
特別是傅予之不在房間里,整個房間沒有一絲人氣,顯得格外冷清空寂。
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許譽視線望向陽臺窗戶。
窗外的爬山虎不知不覺已經攀到了窗戶上,遮擋住屋內大部分光照來源,爬山虎的影子落在白色瓷磚上,像極了只張牙舞爪的巨獸,想要把人吞噬進去。
站在房間里,莫名的孤獨與寒冷向他席卷而來。
傅予之平時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嗎?
許譽突然有些迷茫起來,他瞇起眸子,心里心臟砰砰直跳,第一次感受到不知所措。
平時他很少來傅予之家,即便是來了,注意力也沒有放在房間里,而是在少年身上。
每次見他來,少年都會捧出他最愛的小蛋糕,但他沒想到,自己卻對少年一點都不了解。
他怔愣在原地,有些心疼起傅予之來。
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的任務,是來給陽臺的植物澆水的。
許譽轉身走向廚房,準備拿碗裝水去澆植物。在水裝滿瓷碗后,他正準備邁出廚房。
目光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廚房角落的那箱方便面上,動搖了片刻,許譽把碗放在了桌上,往方便面的箱子方向走去。
那是一箱康帥傅牛肉面,聽名字就是妥妥的盜版。
許譽蹲下身,借著從廚房窗戶透過來薄弱的黃光,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這箱方便面。
是一箱袋裝方便面,已經見了底,箱子里還剩下零星幾包泡面沒有拆封。
至于其他的?
許譽猜想估計是被傅予之吃完了。
看到這一幕,不知怎麼。
許譽感覺自己眼睛一酸,灼熱的淚水開始在眼眶中凝聚起來,忍不住在眼中打轉,模糊了視線。
他吸了吸鼻子,盡力崩住自己臉上表情,生怕淚水會從眼中流出。
想到傅予之平時給自己帶的小蛋糕,又想到少年平時待在家就靠泡面飽腹。
許譽徹底控制不住自己臉上表情,他捂著臉,嗚咽出聲,眼睛和鼻子都是酸酸的,眼淚像在下雨一樣,嘩啦啦地流著。
心里像喝了一大口老陳醋,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泡,酸得他心臟在抽抽的發疼。
咬著唇,許譽盯著眼前的泡面看了好一會。
想到自己吃得小蛋糕可能都是傅予之省吃儉用的錢買的,他就更加感到難過與羞愧。
排山倒海的羞愧與自責淹沒了他。
他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夠呼吸了,眼淚像是一場不會停的大雨,依舊嘩啦啦的下著,許譽哭到失聲。
還說自己喜歡傅予之。
他什麼都不了解傅予之,當初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喜歡這個字?
想著想著,許譽感覺更加難過了。他拿手抹了抹臉上淚水,小聲地、抽抽地嗚咽哭了出來。
心里想著還有澆水這回事,他幾乎是一邊擦眼淚,一邊端著盛滿水的瓷碗,倒入了陽臺的那盆妖冶的綠植盆栽里。
在把碗放下后,他蹲坐在陽臺地上許久。
看著空蕩冷清的屋內,他心里裝著事,發著呆。
云彩飄向西邊,太陽耀眼的光線變得柔軟起來。
像是想起什麼,許譽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望向傅予之房間。
他想知道,少年房間里是不是也和客廳一樣,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
抱著這種心思,他推開了少年房門。
看著房間里擺滿的書籍與筆記,許譽止住了淚,那雙杏子眼瞪得大大的,開始慢慢地邁開腳步,往房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