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暖在心里暗暗嘆氣。
學長,他是個傻子,你別笑我。
那之后,氣氛一直保持得很不錯。或許是陳司齊表現得過分誠懇,郁千飛在那之后終于變得老實起來,不再說那些虛張聲勢的蠢話。
分別前,陳司齊表示若未來他們倆出國旅游,去到自己定居的城市,一定記得聯絡。
郁千飛此時倒是客氣了起來。他想趁著上廁所偷偷買單,去了才發現陳司齊已經提前付過了。
顏暖在他離開時向陳司齊道歉:“他今天有點……那個,你別見怪。”
“對我有敵意,說明在乎你,”陳司齊說,“他對你很認真,這很好啊。”
顏暖勉強笑了笑。
“怎麼,有什麼不順利的嗎?”陳司齊問。
顏暖搖頭:“沒有。”
“你們才剛開始嘛,總要磨合,慢慢來,”陳司齊說,“那麼長時間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分別后,兩人抱著小狗在附近散了會兒步,散散酒勁兒。
他們在桌上都喝了一些,但不多。顏暖思維清晰,步子踏實,只是面頰稍稍有些發燙,而郁千飛看起來則與尋常無異。
“打車吧?”顏暖提議。
郁千飛點了點頭:“哦。”
他說著走到了路邊,安靜地望著空蕩蕩的車道。
顏暖跟了過去,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幾經猶豫后問道:“你怎麼……”
“嗯?”郁千飛回頭。
“好像情緒很低落,”顏暖說得很委婉,“好安靜啊,不習慣了。”
“會嗎,”郁千飛咧開嘴笑了一下,“我怎麼不覺得。”
他說完又看向了街道。間或有車開過,但沒有可以載客的出租車。
他們各自發了會兒呆,郁千飛突兀地開口:“你這位學長看著……看著挺成熟的,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嘛。
”
“他確實是啊,”顏暖點了點頭,“他一直很優秀,我們學校里那時候有很多人偷偷崇拜他。”
“哦,這樣啊。”郁千飛說。
顏暖察覺了一絲不對勁。他往前挪了挪,站到了郁千飛身旁,問道:“怎麼啦?”
“沒什麼,只是……”郁千飛說著,抬起手來抓了抓頭發,“老實說,你有沒有后悔過?”
“后悔什麼?”顏暖問。
“和他分手,”郁千飛問,“他特地抽出時間來見你,肯定是還在乎你的。如果這次你是單獨來的……你們會不會有別的發展?”
“怎麼啊,”顏暖心口有點兒堵,“你的意思是,認為我該去爭取一下,好好把握?”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郁千飛說。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不說,顏暖也猜不到。兩人都不開口,空氣再次陷入了沉默。
遠處終于有一輛亮著燈的出租車駛來,郁千飛趕忙抬起手,可那車對他視若無睹,徑直開了過去。
“我靠,”他憤憤嘀咕,“這算不算拒載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顏暖問。
郁千飛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視線投向了前方,臉上露出了煩惱的神色。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覺得不會有發展,對他沒意思,那你直說不就好了,”他說得很小聲,顯得很沒底氣,“他又不在,很難說出口嗎?”
顏暖看著他的側臉,心中忽地涌出了一些沖動。
陳司齊剛才說,郁千飛看起來對自己很認真。陳司齊一貫比自己更有眼光,判斷更理智也更準確,他說得會不會有一點點的道理?
郁千飛現在這副別別扭扭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不安?他意識到了陳司齊的優秀,想聽自己親口承諾些什麼。
顏暖想著,面頰燒得更厲害了,大腦遲來的產生了暈眩,耳邊嗡嗡作響。
郁千飛好像在吃醋呀。
“嗯,”顏暖鼓起勇氣,點了點頭,說道,“我很敬仰他,但……但現在對他沒有戀愛方面的想法。所以我不后悔,也不會再去爭取。”
郁千飛明顯輕松了一些:“哦,這樣啊。”
顏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郁千飛毫無反應,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又一輛亮著燈的出租車從他們跟前的馬路上開過,經過他們身前時甚至刻意地放緩了速度,可郁千飛一動也不動。
顏暖看著他的側臉,急躁地喊了一聲:“喂!”
“啊?”郁千飛慌慌張張地回過頭來,“我、我在聽。”
顏暖看著他的眼睛,心想,自己現在哪有可能和別人在一起。
雖然只是極其微弱的如火星子一般微弱的希望,他看見了,便種進了腦子里,再也忘不掉,放不下。
他想,自己對郁千飛而言,好像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
郁千飛會不會也不僅僅把他當做朋友呢?哪怕和他的心情并不全然相似,至少,在他出柜以后,郁千飛對他的定位一定偷偷有了變化。
“你……你說的這個人,我認識嗎?”郁千飛問他。
顏暖點了點頭:“嗯。”
郁千飛微微蹙起眉來,想了會兒,問道:“不會是唐楷柏吧?”
這家伙的思路完全跑偏了。顏暖不耐地蹙起眉頭:“當然不是!”
“哦,”郁千飛稍稍放下心來,垂著視線沉思了幾秒,問道,“這個人是不是已經跟你認識很久了?”
顏暖不敢看他了,視線落在地面上,又點了點頭:“是啊。
”
郁千飛這一次沒有再思考,很快問道:“和你一個小學?”
“對。”
“一個中學。”
真是繞,怎麼能那麼迂回,顏暖無奈又好笑,依舊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