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行,我看電影喜歡跟人討論。”郁千飛搖頭。
“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適合去電影院,”顏暖嫌棄地說道,“還是在家里將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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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顏暖試著在家里稍微布置了一下。他在沙發前放了個方凳子,上面擺上兩個紙杯,紙杯里倒上蘇打水,之后又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了點小零食。
準備完了吃的,他在臥室翻箱倒柜,找出了積灰已久的一對小音箱,插在了電視機上。
最后,他關上燈拉上窗簾,打開電視機,問站在一旁抱著狗的郁千飛:“VIP卡座,感覺怎麼樣?”
郁千飛摸了摸鼻子:“……倒也不錯。”
顏暖心中微微得意,坐在了沙發一側,把遙控器遞了過去:“想看什麼,自己選吧。”
郁千飛一邊挑選,一邊吐槽道:“就是電視機有點小。”
“有就不錯了。”顏暖說。
“要是有投影儀就好了。”郁千飛又說。
“當初有想過,”顏暖抬手比劃,“但那邊的墻面裂了條縫,投影儀照上去效果肯定打折。再往旁邊一點,就是臥室門了。”
“可以把投影儀搬進房間,躺在床上看。”郁千飛說。
顏暖沒做聲,扭頭看了他一眼。若那樣,豈不是他倆現在就該并排躺著了?
“這個看著不錯的樣子,”郁千飛指了指屏幕,點下了確認,“看點文藝的。”
顏暖瞪大了眼睛:“這是……”
“咳,”郁千飛扭頭看向另一側,“欣賞欣賞藝術嘛。”
“你知道這部電影嗎?”顏暖問。
“有點印象,”郁千飛說,“得過很多獎對吧?你看過嗎?”
顏暖小心地點了點頭。
“再陪我看一遍。”郁千飛說。
顏暖扭頭看向一邊的窗簾:“……你可能不會喜歡。”
“誰說的,我這個人很有藝術細胞。
”
但問題并不是出在這兒。這部電影有兩個主角,一個是男的,另一個也是男的。他們在電影開場三十分鐘的時候會接吻,之后還有一段大尺度的chuang戲,其中之一露出了完整的屁股。
顏暖一點也不想和郁千飛一塊兒欣賞。
一旁的郁千飛已經進入了觀影模式,拿起脆薯條咔嚓咔嚓吃了一根,然后對初登場的男一號進行評價:“還挺帥的嘛。”
是挺帥的,顏暖在心里回答。他很喜歡那個男人憂郁的眼神,有一種與郁千飛截然不同的安靜氣質。
郁千飛又看了會兒,不知怎麼的“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正在演著的劇情沒有任何笑點,顏暖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他是男一號,對吧,”郁千飛指了指屏幕,“那另外一個怎麼稱呼,男零號嗎?”
“……”
郁千飛笑個不停,顯然對自己的冷笑話極為得意。
顏暖在一陣無語中后知后覺意識到,原來郁千飛知道這是一部什麼性質的電影。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拉著已經向自己出柜的發小一起看有激情片段的同志電影,這合理嗎?
顏暖正心里打鼓,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按下接聽的同時,一旁的郁千飛不滿地抱怨道:“電影院里接電話,素質極差。”
顏暖瞪他一眼,快步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你好,哪位?”他問。
“顏暖,”電話那一頭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能猜到我是誰嗎?”
顏暖一愣:“學長?”
對面的陳司齊笑了起來:“我剛下飛機,先來跟你打個招呼。”
顏暖莫名窘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猶豫了一會兒,僵硬地表示道:“辛苦了。
”
“現在有空嗎?”陳司齊問道。
“現在?”顏暖搖了搖頭,“恐怕……”
“沒關系,”陳司齊笑道,“等我安頓好恐怕已經半夜了,確實不方便。那麼你下周三或者周四有時間嗎?”
“我周三休息。”顏暖說。
“好,那我們周二再聯系,”陳司齊說著,又問了一句,“到時候會帶伴來嗎?”
“不會。”顏暖說。
“知道了,”陳司齊說,“那就這樣吧,先掛了,晚安。”
顏暖點頭:“晚安。”
掛了電話,他莫名松了口氣。陳司齊還是和過去一樣,與人交流時簡單直接,除了基本的客套外不說半句廢話。顏暖挺喜歡他這種風格,相處起來不累。
走出房間,郁千飛正歪著身子抱著他的坐墊看著屏幕。
“快把手機靜音。”他對顏暖說。
顏暖根本不理會他,心想,我愿意陪你看就不錯了。
之后才過了不到五分鐘,手機鈴聲又想了。但這一次,是郁千飛的手機,打電話來的他們診所的老板。
面對顏暖嘲諷的眼神,郁千飛尷尬地捧著手機躲進了衛生間。
他這一通電話打了十多分鐘,終于出來時,劇情已經過了一大段。郁千飛坐下時抱怨道:“怎麼不幫我按個暫停呢?”
“電影院哪來的暫停。”顏暖說。
郁千飛不滿地看他一眼,拿起遙控器猛按后退。
“是問你今天去派出所的事?”顏暖問。
“來安慰我的,讓我不要有心理負擔,”郁千飛嘆了口氣,“有需要的話可以多放我幾天假。”
“不錯嘛。”顏暖說。
郁千飛搖了搖頭:“說說而已,就這麼點人,我少去別人就得多去,哪兒排的過來。”
終于把劇情倒回了他離開時的點,郁千飛剛放下遙控器,坐在他倆中間的Lucky突兀地站起身來,小鼻子嗅啊嗅,在原地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