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騎著車到了三億寵物診所,樓下大門已經關了,但樓上燈還亮著。他試著敲了下玻璃門,好一會兒終于有人來開門。
下來的那個前臺小姑娘同顏暖見過幾次,立刻把他放了進來。
“來接郁醫生嗎?”她問,“可能還得有一會兒呢。”
顏暖正色:“不是,我是來接Lucky的。”
“Lucky在樓上,已經睡了。”小姑娘說著把他帶到了二樓,指向了服務臺邊的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塊厚厚的毯子,Lucky在上面睡成一團。
顏暖才剛走近,Lucky便抬起了小腦袋,接著一骨碌爬起身來,沖他小聲叫喚起來。
“一看見你就那麼精神,”小姑娘笑道,“你是等郁醫生出來,還是先帶它回去?”
顏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他人呢?”
“手術室,”小姑娘說著壓低了聲音,明顯是不想被手術室外那兩位焦急的年輕人聽到,“情況不太好,可能會折騰到很晚。”
顏暖想了想:“你晚飯吃過了嗎?”
“我?我吃過了,”小姑娘說,“但郁醫生到現在沒吃,也不方便給他送進去。”
顏暖把保溫盒從口袋里拿出來:“待會兒他出來你把這個給他吧,我先帶著Lucky回去了。”
小姑娘接過了還溫熱的盒子,表情略顯驚訝。
顏暖莫名尷尬,沖她飛快道別,抱著Lucky快步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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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郁千飛還是沒聯絡。
顏暖有點兒為難了。
這段時間以來,Lucky都是和郁千飛一起睡的。這小家伙是個粘人精,獨處就鬧,讓它一個寶寶單獨睡在郁千飛房里,它肯定不依。
顏暖沒轍,從郁千飛床頭拿來了Lucky專屬的小墊子,放在了自己枕頭邊上。
他對小狗上床還是有點兒抵觸,可那畢竟是Lucky,還隔著墊子,應該沒關系。
原本還擔心小家伙臨時換了地方會不自在,不料它一點兒也不拘泥細節,見顏暖也在身邊躺下,立刻癱在了自己的小墊子上。
為了和顏暖挨得更近一些,它身子緊靠著墊子的邊緣,小爪子探出來,搭在顏暖的枕頭上。顏暖試著也把手伸過去,Lucky便主動和他手牽手。
小狗的肉墊暖呼呼的,顏暖的心也跟著暖呼呼,再也不想讓它和郁千飛一起睡了。
他正要關燈,手機振了一下。
總算收到了郁千飛的聯絡。
——好吃!救我的命了!
顏暖沒有回復,關閉了對話框,又把手機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關燈前,他在Lucky的腦袋上親了一口,帶著興奮小聲說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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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過半個小時左右郁千飛便會到家。
顏暖躺在床上,卻睡不著,時不時看一眼時間,過了零點后終于犯起了迷糊。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隱約聽見一些聲響,轉醒過來。
有人在非常輕的敲他的臥室房門。
顏暖瞇著眼翻了個身,含含糊糊地開口:“回來啦?”
房門被輕手輕腳地推開,郁千飛探進半個身子:“還沒睡?”
“被你吵醒了。”顏暖說。
“不好意思,”郁千飛有點兒尷尬,“我看你把Lucky的墊子也拿走了,怕你不習慣跟它睡。要我把它抱過去嗎?”
“沒事,它睡得挺好的。”顏暖借著門外探進來的光線看了一眼枕邊。和在診所時小心翼翼團起身子警覺萬分的模樣截然不同,Lucky現在四仰八叉肚皮朝天,對身旁的對話全無察覺,睡得死沉。
“那沒事了,”郁千飛點了點頭,“你繼續睡吧。”
他說完緩緩關門,顏暖正要閉眼,門又重新打開了。
郁千飛再次把身子探進來:“謝謝你的餃子,我真的餓壞了。”
“順手罷了,”顏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困死了,快把門關上。”
房門終于合攏后,顏暖又一次伸出手,去握Lucky的小爪子。Lucky終于醒了,咂著嘴翻過身來,發出可愛的聲音。
顏暖把手指豎在唇間,沖它“噓”了一聲,又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睡吧,”他笑著對Lucky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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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暖第二天休息,起得比平時晚了不少,還是被枕頭邊蹦來蹦去的Lucky給鬧醒的。
等他抱著Lucky走出臥室,驚訝地發現郁千飛房門緊閉,竟也還沒起床。
他怕郁千飛遲到,趕忙去敲門,敲了兩下沒反應,干脆把門推開了。
接著,他便與一臉困倦全身赤luo正站在床邊低頭找褲子的郁千飛視線撞了個正著。
對視了兩秒后,顏暖尷尬地問道:“你怎麼不穿衣服?”
郁千飛站直了:“哇你還盯著看,好看嗎?”
顏暖當即后退一步用力關上了房門,把懷里的Lucky嚇了一跳。
“你起來了怎麼不吱聲?”他隔著門質問。
“我說了啊,”門里傳來郁千飛不太精神的聲音,“我說稍等馬上,你沒聽見嗎?”
“沒有!”顏暖氣。
“你急什麼呀,”房間里的郁千飛慢條斯理的,像是一點兒也不怕遲到,“又不辣眼睛,我被看光了都沒急。”
顏暖臉一紅,暗罵郁千飛真是不要臉。
要是自己沒有出柜,這對他倆而言不過是一件芝麻小事,以郁千飛的心理年齡說不定還會借機跟他比比大小。
顏暖下意識回憶了一下,發現比不了,光線太暗角度不佳,沒看清。
懷里的Lucky仰頭看著他。顏暖心虛,總覺得小家伙的眼神里帶上了一些鄙視。